富得流油
没了的麻烦哟。”
“不过,你不想念德里克吗?”
“友谊已经耗光咯。”罗斯玛丽心不在焉地说,埋头在一张纸上勾画着。
“那安呢?”
“那份友谊嘛,我想也被耗光了吧。事实上我一直在想,”她放下笔说,“我一直在想着离开这里。不过我觉得还是等你来了再说。我不想你一回来,发现一切都挪了地儿。不过,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德里克的书嘛。嗯,是为了德里克,你知道的。”
卡琳说:“德里克和安。”
“德里克和安,不错。现在这个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就是在这当儿,卡琳问道:“我出门去看看安行吗?”罗斯玛丽回答:“好啊,去吧。我们不用急着做决定,你知道。我只是这么寻思着而已。”
卡琳沿砾石路往上爬着,思忖着这里与从前有什么不同。云层不算,因为在她对这座山谷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它们。突然她明白了。在田野觅食的牛群不见了,因为这个,草长高了,刺柏灌木丛蔓延开来,挡住了小溪。
山谷长而狭窄,远远的尽头坐落着安和德里克的白房子。山谷底部是一片牧场,去年这时它平坦整洁,清澈的小溪蜿蜒淌过。(安把这地方租给一个养安格斯黑奶牛的男人。)山谷两侧长满树丛的山脊陡峭地升起,在房子后头远远地聚拢。罗斯玛丽租的拖车原先是安的父母用的,他们在冬天山谷积雪时搬到车里。他们想住得离当时位于镇公路拐角处的商店近一点。现在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个水泥平台,上面有两个洞眼,从前是用来放油罐的,此外还有一辆窗上蒙了旗帜的旧巴士,里面住了几个嬉皮士。有时他们会坐在平台上,罗斯玛丽开车经过,他们会庄严地、一本正经地冲她挥手。
德里克说,他们在灌木丛里种大麻。不过他从不找他们买,觉得他们不够可靠。
罗斯玛丽拒绝和德里克一起吸大麻。
“我在你身边过得太混乱了,”她说,“我觉得这样不好。”
“自在一点吧,”德里克说,“这会管点用。”
安也不吸。她说她觉得那样会很蠢。她从不吸烟。她甚至连如何把烟吸进去都不会。
她们不知道德里克曾让卡琳试过一次。她也不知道如何把烟吸进去,他只好教她。她用力过猛,吸得太深,差点吐出来。他们在谷仓里吸,这里收藏着德里克从山脊上收集的所有岩石样本。德里克为了让她平静,告诉她盯着岩石标本看。
“看着它们,”他说,“看进它们。看那些颜色。别太用劲了。只要静静地看着它们就行。”
不过最后让她平静下来的是一只硬纸盒上的字。谷仓里搁了一堆硬纸盒,两年前,安和德里克从多伦多搬回来时,安用它们来装东西来着。一只盒子一侧压出一艘玩具战舰的形状,印着“无畏舰”三个大字。这个词的前半部分——“无畏”(DREAD)——是用红色字体印的。几个字母闪闪发亮,好像是用霓虹灯管拼成,卡琳不由自主觉得它们肯定不止是字面意思。她必须拆分它们,琢磨出里面的意思。
“你笑什么?”德里克问。她告诉他自己在做的事。各种字母组合奇迹般跳跃而出。
阅读(Read)。红色(Red)。死亡(Dead)。勇气(Dare)。时代(Era)。耳朵(Ear)。是(Are)。加(Add)。蝰蛇(Adder)。“蝰蛇(Adder)”是最好的一组,它用上了所有字母。
“真妙啊,”德里克说,“真妙啊卡琳。‘无畏的红色蝰蛇’。”
他根本无须提醒她一个字也不要跟她妈或安提。那天晚上,罗斯玛丽吻她的时候,闻了闻她的头发,笑了,感叹道:“天哪,到处都是这味儿,德里克真是个铁杆老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