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圣女
是,她感觉他们就像是互相依存的盟友,离开彼此的视线就没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依赖他皮肤的味道,他那大阔步中包含的愤愤不平的决心,他那茂密的黑色胡须。
牧师跳了起来,说他想起来了——他现在记起了去主教家的路。他急匆匆地走在前面,穿过狭窄的、两侧是高墙的小巷,那里根本看不见房子和院子——只能看见墙壁和门。铺路的石头高低不平,跟那条干枯的河床一样难走。但他记得的路没错,走到主教家门口的时候,他发出了胜利的喊声。
几声高声争辩之后,一位仆人打开门,领着他们进去。他让洛塔尔坐在一进门的地上,领着牧师到房子里去见主教。很快,有人被派往英国领事馆(当时没告诉洛塔尔),他带回了领事的男仆。当时天已经黑了,领事的男仆提着一盏灯笼。洛塔尔又被带往别处。她跟着男仆和他的灯笼去了领事馆。
院子里有一缸给她洗澡用的热水,她的衣服被拿走了,很可能是烧掉了。他们剪掉了她那油腻腻、长满寄生虫的头发,还在头皮上倒满了煤油。她得说出自己的故事——如何来到马拉希阿马达的——这有些困难,因为她已经不习惯讲英语,而且时间感觉是那么遥远,那么无关紧要。她要重新学着在床垫上睡觉,在椅子上落座,用刀叉吃饭。
他们尽快把她送上了船。
夏洛特停下来,说:“这部分没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来维多利亚,是因为这里是国内距离安大略省伦敦市最远的地方。在伦敦,我和丈夫唐纳德把家里地下室的房子租给了一对夫妇,尼尔森和西尔维娅。尼尔森是大学里英语专业的学生,西尔维娅是一位护士。唐纳德是一位皮肤科医生,我正在写一篇关于玛丽·雪莱的论文——进展不快。我们结识是因为我去找他看脖子上的疹子。他比我大八岁——高个子,红红的脸颊上长着雀斑,比看起来要聪明。一位皮肤科医生看到的总是悲痛和绝望,尽管人们来找他看的病没有肿瘤和动脉堵塞那么严重。他看到了内部的破坏和极其不幸的命运,他看到了爱和欢乐是如何被一小块病变的细胞所支配。这种经历使唐纳德变得和善,一种谨慎而冷淡的和善。他说我的疹子很可能是因为压力,还说,一旦我控制住几个问题,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女人。
我们邀请西尔维娅和尼尔森上楼来吃晚餐。西尔维娅给我们讲了他们两个以前在安大略北部生活的那个小小的城镇。她说,尼尔森一直都是全班、全校,甚至全镇最聪明的人。她这么说的时候,尼尔森看着她,脸上是一种单调震惊的表情,好像正以无穷的耐心和最柔和的好奇等待着一个解释。西尔维娅笑着说:“当然,我是开玩笑的。”
西尔维娅在医院上夜班的时候,我有时会邀请尼尔森来和我们一起吃便饭。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冷漠的餐桌礼仪和挑食的习惯。他不吃米饭或者面条,不吃茄子、橄榄、虾、辣椒、鳄梨,以及很多其他东西,因为它们在安大略北部那座小城都是不常见的食物。
尼尔森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显老,他矮而敦实,皮肤灰黄,不爱笑,脸上带着一种轻蔑和好斗之气,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曲棍球教练,或是一个没受过教育、聪明公正、满嘴脏话的建筑队工头儿,而非一个二十二岁的羞涩学生。
面对爱情,他可毫不羞涩。我觉得他机智又坚定。诱惑是相互的,对我们来说,这都是第一次婚外情。我曾在一个派对上听人说过,结婚的好处之一,就是你能真正拥有一段风流韵事——没结婚时的韵事不过是普通的恋爱罢了。这种言辞让我反感,也很害怕去想生活竟是如此凄凉和琐碎。但是,从我和尼尔森开始婚外情,我始终非常惊奇。其中没有凄凉和琐碎,有的只是冷酷和清晰的欲望,还有闪现的欺骗。
尼尔森是首先面对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