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进程
“有。”我说。父亲有一次在灌木丛中发现过熊脚印和熊粪,还发现一棵野苹果树上的苹果全都被扯掉了。那是好多年以前,他年轻时的事了。
贝瑞尔呻吟着,咯咯地笑。“想想看,要是弗洛伦斯先生晚上不得不出门,结果撞上一头熊!”
第二天是星期天。贝瑞尔和弗洛伦斯先生开着克莱斯勒车送我和弟弟们去主日学校。那是早上十点。他们在十一点回来,带我父母去教堂。
“快跳上来。”贝瑞尔吩咐我,“你们也一样,”她对男孩们说,“我们开车兜风去咯。”
贝瑞尔穿了件缎子样的象牙色红点连衣裙,屁股那里有一道镶红边的荷叶皱褶,脚上是红色高跟鞋。弗洛伦斯先生穿了一身浅蓝色夏季西装。
“你们去教堂吗?”我问。根据我的经验,人们为了这事才盛装打扮。
贝瑞尔笑了。“亲爱的,弗洛伦斯先生信的可不是那种宗教哦。”
我习惯从主日学校直接走到教堂,再坐上一个半小时。夏天,敞开的窗户飘进墓园的雪松气味,还会传来路上偶尔一辆汽车嗖地驶过、几近亵渎的声响。今天,我们把这段时间用来在我从未见过的乡村驱车穿行。我从没到过这里,尽管它离家不到二十英里。我们的卡车只会开到奶酪厂、教堂,或者在星期六晚上去镇上,开到垃圾场就算是最接近兜风的了。我见到过贝尔斯湖靠我们的这头,因为父亲冬天在那里取冰。夏天你可没法走近那里,湖岸满满当当地长着芦苇呢。我以为湖的另一头差不离也是这么回事。可今天开车过去,我看到村庄、码头和小船,深色的水面倒映着树木。所有这一切,我以前都一无所知。这里,同样也是贝尔斯湖呢。我很高兴终于看到它了,但不知怎的,对于这种惊喜并不怎么感到开心。
最后,一幢白色的框架建筑出现了。它有走廊,摆着盆栽植物,房前还有一些亮闪闪的白杨树。野树林酒吧。今天,这幢房子涂上灰泥,重装了都铎风格的横梁,取名叫作“幽居”。白杨树被砍掉,给停车场让路。
回头去教堂接我父母的途中,弗洛伦斯先生拐到我们隔壁的农场上,它的主人是麦克阿斯特一家。麦克阿斯特夫妇是天主教徒。我们两家是邻居,但不怎么往来。
“来吧,男孩们,下来。”贝瑞尔招呼我的弟弟们。“你不要动,”她吩咐我,“你待在原处。”她推搡着小男孩们走上门廊,麦克阿斯特家的几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家常衣服,因为他们的教堂仪式,或者弥撒,或者不知道叫什么的玩意儿,早早就结束了。麦克阿斯特夫人走出门,目瞪口呆地听着贝瑞尔快活的说话声。
贝瑞尔独自回到车边。“好了,”她说,“他们和邻居的孩子们玩去啦。”
和麦克阿斯特一家人玩?可他们是天主教徒,而且他们家所有孩子,除了那个婴儿,都是女孩儿啊。
“他们还穿着好衣服呢。”我说。
“那又怎样?他们就不能穿着好衣服过点好时光吗?我不就是这样!”
我父母同样被弄了个猝不及防。贝瑞尔走下车,告诉父亲他可以坐前排,那里搁腿的空间宽敞些。她挤到后排,与母亲和我坐一道。弗洛伦斯先生再度掉头,开上贝尔斯湖边小路,贝瑞尔宣布我们要一起去野树林酒吧吃晚饭。
“你们全都穿戴整齐了,干吗不利用这个机会呢?”她说,“我们把男孩子们丢在你们邻居家了。我想他们还太小,不懂享受这个。邻居很乐意接待他们呢。”她特别强调是他们请客,她和弗洛伦斯先生。
“嗯。可是——”父亲说,他口袋里可能五块钱都没有,“嗯。可是,我不晓得他们让不让农夫进门。”
他沿着这条思路开了很多玩笑。在旅馆餐厅里,到处都是白色——白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