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作
提得出什么说法。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想象得出。不过,下午将尽时,已经涌现出太多的揣测。
经济问题。他在汉密尔顿卷入了某种糟糕的投资,某项赚大钱的疯狂交易,结果失败了。他们的钱全没了,余生只能靠养老金度日。
他们在所得税上昧下钱来。身为会计,他以为能瞒天过海,但是被发现了。他会被揭发,或许还会被指控,当众蒙羞,变得穷困潦倒。即便只是欺骗政府,这类事情一旦败露,仍旧是种奇耻大辱。
是一大笔钱吗?
当然咯。一笔巨款。
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他们病了。他们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病了,癌症、导致瘫痪的关节炎、老年痴呆症、难以治愈的精神病。是因为健康问题,而不是钱。他们怕的是受苦无助,而非贫穷。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明显有分歧。相信并坚持问题在于钱的几乎总是男人,讨论疾病的总是女人。谁会因为穷就自杀呢?有些女人不屑地反问。或者甚至就因为可能要蹲监狱?提出婚姻不幸说的也总是女人,要么是有什么不忠行为被发现了,要么是对于过去的某次出轨耿耿于怀。
所有这些说法罗伯特都听到了,但一个都不信。失财、癌症、老年痴呆,他觉得这些全都一样,煞有介事,空洞无聊。事实上,每种说法都让他信不到五分钟。要是能相信其中哪种,一直信下去,那他就能喘过气来了,就像有什么东西终于把爪子从他的胸口挪开了似的。
(“他们不是吉尔莫人,算不上是。”银行里有个女人告诉他,旋即满脸困窘地补充道,“我不是指您。”)
佩格忙着准备一月份销售的儿童毛衣、露指手套和滑雪服。她填着标签,人们走到面前,她便问:“您要买什么?”这样他们立刻就被安置到顾客的位置上,不得不说想买什么。商场出售女士和儿童服装、床上用品、毛巾、毛线、厨具、散装糖果、杂志、杯子、人造花,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想出个要买的东西并不难。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当然不大可能是细节和描述。没多少人真想打听那个,或者愿意贪婪地、直截了当地承认。他们想,但又不想。他们开口问了,又住了嘴。他们竖起耳朵,又退缩了。或许,他们想从佩格那里得到的只是某种能让他们满意而归的承认、几句话或者某种眼神,好让他们感叹:“佩格·凯珀真是要吓瘫啦。”“我看到佩格·凯珀了。她没说什么,不过你能看出,她都快吓瘫啦。”
不过,仍有人试图跟她搭话。
“你们那儿发生的事够可怕的吧?”
“是的,确实。”
“跟他们也算认识吧,邻居嘛。”
“谈不上。我们跟他们完全不熟。”
“你从没注意到什么迹象,会让你料到可能发生这种事吗?”
“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注意到。”
罗伯特回想韦伯夫妇从停在车道上的车里进出的样子。那是他最常看到他们的地方。他回忆着他们节礼日的来访。她穿灰袜的腿让他想到修女。她提起处子之身的话题,搞得佩格和男孩子们有点尴尬。她有一点让罗伯特想起他从前认识的那些女人。她丈夫话少些,不过并不害羞。他们谈论墨西哥食品,似乎做丈夫的不喜欢那个。他不喜欢在饭店吃饭。
佩格说:“噢,男人都这样!”
这话让罗伯特有点意外,事后他问她这是否意味着她希望多出门吃几次饭呢。
“我那样说只是为了声援她罢了。因为我觉得她丈夫好像在瞪她呢。”
他在瞪她吗?罗伯特没注意。那男人看起来很有自控力,不至于当众瞪自己的老婆吧。总体而言,他过于慵懒,有时可能甚至是过于无动于衷了,不至于在任何地方瞪任何人。
但是佩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