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幅画具有生命,是一位伟大画家的作品。我看到它便会想:‘为母之道,这便是你所看到的。’每当我想到你,特迪,我便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认为你想娶个漂亮的新娘,安个家,下班回家时有爱妻和孩子迎候你。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福分,特迪,因为我在你这个年纪,每天要干很长时间的活,时间长得说出来会让你心碎。在我独自一人时,我有时会对自己想,对自己说,‘要知道,赫尔曼·泰皮斯,你没能好好享受生活。’我不愿见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特迪,不得不说同样的话。好在你不必那样了。你知道我一向十分敬重我的妻子,愿她九泉之下安息,她不得不亲自操劳,非常辛苦,当然那是早年的事,但她毫无怨言,半句也没有。”泰皮斯眼中涌出了泪水,他从胸袋里抽出一条干净手帕,擦去了眼泪。花露水的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随便你想娶哪个女孩,”泰皮斯接着说,“你都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在钱财方面你可让她一百个放心,你该清楚其中的原因,而她可让你生活安定下来。我甚至真想与你和你的商务经理一起坐下来,我们来谈谈怎样清理一下你的钱财,以便你不必未等发薪便向公司借款。”泰皮斯对他蹙紧了眉头。“这是种耻辱,特迪。人们会以为我们没给你发薪以致你不得不借款。”
“这件事我很想和你谈谈,泰皮斯先生。”特迪很快说道。
“我们会谈的,我们会专门谈这件事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你只要记住,特迪,你是美国公众的偶像,而一位偶像只要在公众眼里是清白正派的,就永远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泰皮斯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地喝着,似乎在品尝味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把世界放在眼里,”他继续说,“很多时候都不想结婚。‘为什么我应该结婚?’他会对自己说,‘结婚对我有什么好处?’特迪,我要对你说,结婚对你有许多好处。只要想一想,整个世界都穿着约束衣,因此它说,‘你,在那儿,你也穿上约束衣了。’明白为什么吗?这世界讨厌单身汉,他不会广受欢迎的。人们会想方设法搞垮他。人们听说的事,百分之九十九是毫无事实根据的,但我仍感到羞耻。我无法面对面地告诉你我不得不听说的这类事。它足以让你反胃恶心。我听人说起过这种事,我先让他们说完。‘别对我说什么关于特迪的丑事,’我说,‘我不要听。如果这年轻人不想结婚,这和你对我说的那些肮脏丑恶的事毫无关系,我就这句话。’我的态度就是这么明确。人们都了解我,他们说,‘赫尔曼·泰皮斯反对诽谤的态度是历来如此的。’”
突然间,泰皮斯猛拍了一下桌子。“与你有关的一些流言传播得比风还快,你的影迷俱乐部从四面八方给我们来信。从柯柯希柯希,以及类似的小镇。美国的乡土小镇。蕞尔小镇,堪萨斯。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那些来信说什么,他们说特迪·波普影迷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很痛心,因为他们听说了与特迪有关的最令人恶心的事。他们的忠诚动摇了。听着,特迪,我为你做了辩护,你知道为什么?这并不是出于商业考虑,或是因为我认识你很久了,或甚至是因为我喜欢你,虽然我确实很喜欢你。这是因为我从心底里认为,你会证明我是对的。要是我认为从长远来说不会证明我是对的,那我决不会为某个人辩护,即使那意味着一百万美元的进账。这就是信任。我应当如此信任你吗?”泰皮斯竖起一根手指,“别回答,你甚至不必回答,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他站起来,走近窗口。
“你还有点明白事理,我的信任已经有所回报。我浏览了一下报纸,刊登着你和露露的合影,你们在沙漠道尔牵着手。那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美、最动人、予人印象最深刻的照片之一。年轻人的爱情,这便是照片所展示的。这让我想到,但愿给我画这些像的画家依然健在,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