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对我说,在听证会后我得在报纸上发表个声明。克兰已代我拟了一份。当然我可以用不同的措辞,但他说,他早就推敲过了,给我看的这份也许是最妥帖的。后来我的律师提出了另一项建议。似乎大家都觉得,花钱在电影界的报纸上登个启事,表示我已作过听证并为此自豪,希望处境相同的人能一样履行他们的义务,这样做是通情达理的。你想看看将在下星期见报的我的声明吗?”
“很想一读。”我说。
我匆匆浏览了以下几行文字:
我不合时宜白白空耗一年,才认识到颠覆活动调查委员会所起的爱国且有益的作用。今天,我在不受任何胁迫的情况下做证,并因能为保卫国家不受渗透和颠覆而做出自己的贡献感到自豪。基于对我们共有的民主传统的坚定认识,我只想补充一句,向该委员会提供我们所知的一切,以帮助其开展工作,是每个公民的职责。
“这完全是意料中的事。”我说。
艾特尔已在想别的事情了。“你应该知道,”他说,“克兰是信守诺言的。我在他办公室里时,他给好几个电影公司的人打电话,为我说好话。我觉得这过程很令人惊奇。我太敏感了,根本没料到他会当着我的面打电话。”
“你的电影剧本写得怎么样?”我问。我感到有点头痛。
“这事有点可笑,瑟吉厄斯。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感到问心有愧?是在想到惯于骗人的科利·芒辛的计划时。我觉得自己首先该去见他,我对科利说我打算将剧本作为我的作品出售。他甚至一点也不生气。我想他已预料到这一点。科利只是说他很高兴我能回来,他竭力劝说我和他一起工作。你知道吗,我觉得他真的很关心我,我因此很受感动。我们便协商订了一份新的合同。要是科利能说服泰皮斯让我导演该片,剧本收入便两人平分。明天我去之后,一切便会解决。我要做的只是核准我的启事的清样。”
“是的,但你的感觉会如何?”我已无法再听下去了,便突然问道。
刹那间,他脸上那种克制并带嘲讽的表情消失了,显出了脆弱而易受伤害的样子。
“我感觉如何?”艾特尔问,“噢,没什么特别的,瑟吉厄斯。要知道,只转眼工夫,我便想到他们已让我屈服了,要是我不想多服些安眠药,就得让自己逆来顺受,得过且过,不予抗争。于是我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自己已彻头彻尾沦为妓女的感觉,但我承受着一番番拳打脚踢,一次次无端的好意,还心怀感激,因为我的命运本来可能比这糟得多。现在我只感到心力交瘁,一旦说出事情,我就会感觉好些,因为,瑟吉厄斯,请相信我,这是卑鄙勾当。”他点起一支烟,又从嘴边拿开了。“到头来你便只剩了那种自尊,只能对自己说你很令人讨厌。”他将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又拿开。“顺便说说,”他喃喃说着,脸上显出歉疚之色,“我一直在想,那次我劝你拒绝最佳影片公司提供的机会,是不是有点儿专横过分了。”
“我并不遗憾。”这话多少有点违心。
“你肯定吗?”他的手转动着玻璃杯,“瑟吉厄斯,我在考虑想邀请你做我的助手。”
我突然生起气来。“是他们叫你这么干吗?”我问,“他们还在想以我的生平拍电影?”
他感到了委屈。“你这说得过分了,瑟吉厄斯。”
“也许是的,”我说,“但要是今晚我不来看你呢?那样的话你会想到邀请我吗?”
“不会,”艾特尔说,“我得承认这是我刚刚想到的主意。但这一点没多大关系。你总不能一辈子擦刀叉洗碟子。”
一时间我又举棋不定起来。但我随即想到,如果做了艾特尔的助手,在电影厂里见到露露时她会怎样招呼我。于是我将他的提议归入记忆的存档中,那儿尽是些我们不予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