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能感觉到这一点,但他们知道对我说话不必客气。甚至那天我离开你的住处,将手提箱往车上一放,告诉出租车司机马里恩的地址,车子开出不到两分钟,那司机便对我说,“认识这位怪人费伊好久啦,宝贝?”我一听简直不知是什么感觉。他边说边挑逗地望着我,正是蛮横粗鲁野小子那种色迷迷的眼光,我父亲和女人说话时就常常那样看着她们,我一听气坏了,便朝他高声叫骂,要他闭上他的臭嘴,一路上骂个不停。到了马里恩的住处,一进门,我便准备忍受一切,我甚至希望他立即打发我去接客。你可曾硬着头皮忍受这样的羞辱?
不管怎么说,马里恩并没有打发我去。他只是把我灌得越来越醉,其实我已喝不了多少了,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那天我从你那儿出门时已经醉了。那天早上我曾给马里恩打电话,对他说我就要过来了,后来我感到害怕,就在一只高玻璃杯中倒满了威士忌,每次走进厨房就喝上一口,因此当我到他的住处时早有点醉醺醺,而他又灌了我不少,以致后来的事我甚至都记不清了,我所记得的仅仅是,当时我不停地想:“科利会感到心疼了,他活该!”这令我很纳闷,查利,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爱科利甚于爱你,因为我记得曾不断想到他而不大想到你,而等到我开始写这封信,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爱马里恩甚于爱你俩,我不知道,我甚至不在乎,例如有时候和他在一起总感到游移不定,但当感觉好时我觉得似乎就与和你在一起时相差无几,我不知道这是由于我浅薄无知呢,还是由于我太微不足道,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想来你当时的说法不无道理,你那时老是说我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这一点我确实认识到了,至少有些情况和马里恩有关,他倒不像你那么胆小和势利,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样看待我的,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因为我一向不理解别人是怎样看我的,可你想知道我和马里恩之间那场傻乎乎的争论吗?
我一直向他要求做一名应召女,可他说不,他要我嫁给他,然后我就可以成为应召女。我猜他想当名超级皮条客。像唐·贝达或什么大人物一样。嫁给他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也不想结婚,我讨厌这主意,是马里恩提出来的,他要娶我,这是真的,查利,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喜欢带我参加他母亲的咖啡聚会(那种聚会你是怎么称呼的?),或别的诸如此类的话,他老是拉我一起喝得醉醉的,或是抽大麻,虽然坦率地说我对此倒不在乎。但有时抽起大麻来,我都害怕得简直想爬墙,或者也许会心脏病发作而死。马里恩常骂你。我想一定是什么事情上你伤着他了。这都挺荒唐。我不知道我们今后怎么办,这挺怪,我不想伤你的心,但他老是坚持要去看齐丽亚和唐·贝达,但不管怎样你一定听说过这事,另有些他干的事我本可以告诉你,但那些都不重要,我觉得非常差劲的是,我把他写得像个怪人,可我干的事比这还可恶,我在他面前说你,就跟我常常在你面前说科利一个样,十分挑剔,每次我都感到惭愧,这事说到底便是一句,我是个坏女人,我一直没有变好,你说我是坏女人,是说对了,我要你相信,查利,因为你如此不幸,如此悲惨,这不公平,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说这不公平,但我只希望你能时来运转,能交上好运,虽然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好运,那得有些天赋才能说准,但我想我得承认我和你一样,很伤心地发现,我没有如自己希望的那样爱你,我说了不少伤害你的话,我在此向你道歉。我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查利,你应当有好报。这不公平。
在另起一段的开头,有片墨水渍,有些字句被划去了,显然,她决定就此收住,于是签下了名字。我看着这划去的句子,这墨水渍和签名,心想她曾坐了多少时间,打算再写上几句。但似乎再也想不起写这封信的理由,脑子又醉得昏沉沉的,此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