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的妈妈就会被称为博士夫人了,即使你们的妈妈从来没有见过大学的校门是什么样的。”说到这里阿洛伊斯哈哈大笑,克拉拉则脸红了。“没错,”阿洛伊斯说道,“你的兴趣也可能转向商务,这也是可能的事。我年轻的时候,我这样的家庭出身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的情况跟我年轻的时候是大不相同了。也可能你的才能是在商业或者技术方面。可是话说回来,我倒并不会把你看作是一名工程师或者商人什么的,因为在这些方面有成就的人有一个缺点——你根本没有静下心来的时候。一个商人没有安静的时候。他回到家里就把工作带回家了。做一个工程师也一样,他造的桥倒塌了怎么办?”阿洛伊斯暂停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假如你能够决定到海关去工作,那么,晚上和周末就是始终将由你自己来支配,任你自己决定做些什么。这时候你就可以钻研你的美术了。”
不管怎么说,阿洛伊斯的一番话产生了效果。这样的谈话让阿道夫心里七上八下的,非常不安。不过,那是因为他不能肯定他的父亲是一个傻瓜呢,还是他的话可能也要听一听的。假如是后一种情况,那么眼前就有好几种最痛苦的选择要作出决定,而且还要跟很讨厌的人一起生活、一起共事。假如他命中注定是成不了名画家或者成不了大建筑师的,那又怎么办?假如他没有瓦格纳那样的天才那又怎么办?到海关去工作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而且他父亲也说得很清楚了——下班以后,他可以有自己的独自生活。
于是他们到海关大楼去拜访。尽管阿洛伊斯说得天花乱坠,但是这次走访并不成功。最糟糕的是,他们走进了中央会计楼,屋子里的办事员都在埋头忙碌。一大帮中年人额头套着眼罩在煤气灯下聚在一起,人一多,散发的那股气味实在难闻。自然,他的父亲是不在乎这些气味的。他年轻的时候制作过靴子,拿着靴子给那些军官们试穿的时候还得闻他们的脚臭。他,阿道夫,不行,他的一生不会在一座陵墓里度过,闻着像猴子一样坐在一个个紧靠在一起的单间房里的老家伙散发的霉味。
在这次访问之后,阿洛伊斯又做了一次尝试。“我的许多同事,”他说,“现在都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我想去,我可以去拜访整个上奥地利州的体面人物,现在还住在布莱斯劳和帕骚的那些人,没错。”阿道夫心里想这些人都在哪里还不知道呢。他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上门来拜访过,甚至他父亲常说起的最好的朋友卡尔·魏斯莱,也没有来过。阿洛伊斯接着还说:“有这么多的福利待遇,没错。养老金,你自己在那边获得的时间。我可以告诉你,有了保障,再加上优越的养老金,一个人退休之后不用再受什么苦了。这样就不用担心没钱用了。我告诉你,阿道夫,一个家庭的不和睦,究其原因,最主要的还是缺钱用。这也就是咱们家不会吵得天翻地覆的原因。根本就用不着吵吵闹闹。”
由于这一番话是在晚餐桌上说的,安格拉也就禁不住心里多想起来。她在想小阿洛伊斯的突然出走。不会吵得天翻地覆!她的父亲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她从他背后走过的时候朝他伸了伸舌头。克拉拉看见了,但是没有说话。假如阿洛伊斯哪天明白了他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也是白说,那就太伤心了。确实,她想的是对的。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阿洛伊斯也不再提什么海关了。他的儿子不会听好言相劝的。但是这样的态度确实让人非常扫兴。
不过,听说邻近住家有便宜货出售,他的情绪也好了。住在附近的一个小煤炭商人要卖掉一批煤还债。由于夏天客户较少,阿洛伊斯才有可能以很好的价钱买下来。
然而,他没有听从克拉拉的劝告。她叫他雇一个人,帮他把全部的煤搬到地窖的桶里,这是个重活。他也没有听她的第二个建议,叫阿道夫搭一把手。他不想跟这个孩子一起干活——他们俩一起干活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