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眼前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庭院。即使一个成年人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往远处扔,然后再把它捡起来,在石头落地的地方再使劲往远处扔,也扔不到庭院的中间。
这个地方并不是很漂亮,没有湖泊,没有雕像,轿夫们正抬着我们在庭院中央的路上走着,这条路还没有四辆并列的战车宽。道路的两侧各有一片露天的红泥广场,它们一直延伸到城墙处,我记得母亲说过法老在这里检阅过成千上万的军队。庭院的另一端有一座低矮的兵营,就在我盯着那里看时,兵营的门打开了,一群身着沉重蓝色斗篷的舍尔丹人列队出来演习。在庭院的另一个角落有军械库、仓库、哨兵营,还有一口巨大的锅,这口巨大的锅正在熬汤,肉汤的香味不断地向我们飘来。
好像法老为了欢迎迈内黑特的到来安排了军事演习,兵营旁边的墙上已经竖起了稻草靶子,弓弩手也在弯着腰练习,一对战车不断地变换着队形。每列七人的四列纵队很快就变成每列十四人的两列,然后转换方向,变成每列十四人的横列,然后变成一个由二十八辆马车整整齐齐排列的长队,马车飞奔着,车轮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几指宽。突然传来一声嘶鸣,马车突然停止,后面扬起一阵灰尘,这些士兵离我们不是很近,这对于他们队长来说是幸运的,因为海斯弗蒂蒂此时非常恼怒,她正愤怒地对曾祖父说:“向我保证,我们不会在这里观看这无聊的表演。”
曾祖父耸了耸肩,然后我看到他与远处演习场地上的战车御者的队长进行着眼神交流,队长恭敬地抬起前臂,然后整个队伍向我们飞奔而来,他两侧的士兵表演着用皮质盾牌挡回想象中的剑,一系列的动作足以显示出他完美的平衡感。战车队长把缰绳系在腰间,指挥着左右两边的战马向中间靠拢,为了减慢战马奔跑的速度,他向后拉紧了缰绳;而缰绳向前甩时,会让战马飞奔起来。队长倾斜着身体可以让战马原地转圈、停止或者发起攻击。没人能猜出他下一个表演的项目是怎样的,每一个表演都不简单。此时,他的手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只见他拔出弓,拉上箭。队长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将父亲吓了一跳。
“真是一个莽夫!”父亲吼道。海斯弗蒂蒂冷笑道:“我倒认为他很有魅力。”
“如果马绊倒了,他手里的箭就会射到我们。”父亲说。
队长离开了我们,驾着战马飞奔回去了,后来他勒住马,从战车上跳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尘。他和迈内黑特用奇怪的语言交谈着,他们的语言像舍尔丹语一样奇怪。一两分钟之后,他用埃及语说了句:“全听您指挥,将军。”然后礼貌地举起胳膊,对我们全体人员尤其是母亲微笑着。最后他登上马,慢慢离开了——以防止在我们面前扬起灰尘。
“我告诉他我们等会儿再去看他的表演。”曾祖父说。
“谢谢!”海斯弗蒂蒂说。
现在我们来到了一扇小门前,有个人给我们开了门,放我们过去,但没跟我们说话。我们进入另一个庭院。
“这说明他们的驾驭技艺很高超。”海斯弗蒂蒂说。
“这是我们祖父开创的风格。”父亲说。
“也不尽然。”海斯弗蒂蒂说。
“是我开创的,”迈内黑特说,“是我在卡叠什大战的前几年开创的,这也是大战取得胜利的原因。”
迈内黑特自鸣得意地说着这些往事,母亲心不在焉地说:“我认为是拉美西斯二世赢得了那场战争,而不是你的战车。”
“法老一直都是常胜军。”迈内黑特说。
我们现在走在另一个庭院里,大概和刚刚的那个庭院差不多大,但是我并不知道它具体有多大,因为它被树划分成好几个小庭院和围栏。湖泊周围有很多花园,我们左侧有一栋闪闪发光的木质建筑,第二层的阳台被窗帘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