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个赤身裸体、只在腰间系了一根腰带的女孩走了进来,她很漂亮,手里拿着三根弦的里拉,进来便唱:
普塔-内穆-霍特普没怎么注意她,只是应着音乐的节奏磕了几下桌子,一个骨瘦如柴的埃塞俄比亚人拿着比我长的笛子,跟在那个漂亮女孩的后面,也进来弹唱。女孩唱歌的时候,旁边有三个女孩在伴舞,和吹笛手一样,她们也没穿衣服,只是用带子系在臀部,只能遮住私处,我忍不住看她们美丽的肚脐和挺拔的乳房。在灿烂的烛火中,她们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吹笛手唱道:
把甜美的油脂和醉人的香气放在我的头上
“让城墙倒塌!”海斯弗蒂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也跟着唱了起来,拍着离自己最近的女仆的屁股,此时那个女孩正在往母亲的盘子里放花瓣。“你真可爱。”母亲对她说。那个女孩从自己带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蜡质的瓶子递给母亲,瓶子散发着怡人的香味——是玫瑰和荷花的香味。
我们头上都戴着莲花制成的花环,玫瑰花瓣撒在乳白色的石膏盘子里,盘子又大又圆。我知道所有这些歌女、舞女、花朵、歌曲以及仆人间的暧昧都是不寻常的。母亲抚摸侍女的屁股时,侍女小声对她说:“您真美。”我的侍女还对我说:“你太小了,都不知道我该亲你身上的哪些地方。”其实我以前在许多晚宴上都听到过类似的话,但是今晚这些话就显得很不寻常。当两个皮肤黝黑的宦官把猪抬上来时,今晚的表演达到了高潮,宦官们只穿着衣服,没戴装饰品,但是,今晚他们的短裤上点缀着珍贵的宝石,这些宝石肯定是法老赐给他们的。他们把猪放到黑色的大餐盘里,然后抬起来放到桌子中央,与此同时,舞女们踩着轻快的拍子快速移动着,腰肢不停地摆动着,三弦里拉奏出悦耳的音乐,这音乐惊动了法老花园里的小鸟,它们也跟着喧闹起来。然后这个地方所有的动物都大叫起来,狗是第一个吠叫的。
猪也跟着叫了起来。我还没准备好看这一幕,它看起来像人一样充满生命力,而且很凶猛。我曾经见过关在笼子里的野猪,它们长得很丑,浑身长着刚毛,毛上面沾满了垃圾和淤泥。看着它们长长的鼻子,如果不是因为上面长着两个鼻孔,我会把它和小偷被剁掉手的胳膊联想在一起,就像我们用手指在泥巴上戳出的两个小孔一样。这只猪的刚毛已经被刮掉了,不,是它的皮已经被剥掉了,烤得不错,外面一层肉是粉色的,它的两根獠牙上面覆盖着金色的叶子,蹄子被修剪过,用银叶子包裹着,它的鼻孔被挖掉了,涂成了粉色,塞着白色的花骨朵,嘴里塞着一个石榴。仆人转着餐盘,向我们展示猪的每一个部位,我看到了卷成一个圈的猪尾巴,但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猪尾巴使我想起了刚刚吃过的蜗牛,就发现了另一个惊奇的事:猪清洗干净的肛门里塞着一卷纸莎草纸卷轴。
“现在由你把它拉出来。”普塔-内穆-霍特普对海斯弗蒂蒂说。仆人们发出咯咯的笑声,即将看到难得一见的事,他们都很开心。海斯弗蒂蒂亲了下左手,拍拍手,快速地把纸莎草卷轴拽了出来。
“上面写了什么?”普塔-内穆-霍特普问。
“我保证在晚餐结束前念给大家听。”海斯弗蒂蒂回答道,表情很古怪,好像要给纸莎草卷轴呼吸的时间。
“不,现在就念。”法老吩咐道。
于是她撕开卷轴外面封着的芳香的蜡质层,打开卷轴,快乐地喘息着,就像甲虫形的红宝石掉进盘子里一样。她用卷轴碰了碰自己的乳头,然后把它展开,为我们大家念道:“我只是圣猪节晚上的奴隶,求您特赦,赐我自由。”父亲和迈内黑特大笑起来,普塔-内穆-霍特普和海斯弗蒂蒂没笑,他们温柔地前前后后打量着,动作一致,我真希望自己坐到他们中间去,他们之间的谈话似乎没有尽头。与此同时,父亲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