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不知道是要点头赞同还是要摇头否认,谁能判定,鼓动他生自己的气与生我的气哪个更好呢?其实答案不言自明,我伟大的拉美西斯二世不是那种能忍受被别人触怒的人。
“后来那头狮子死了,我居然哭得那么伤心,真是难以置信,而且我所有的悲痛都是缘于赫拉的离去。我之所以哭泣,是因为没有人能像那头狮子一样跟我这般够朋友。
“很少有被防腐处理过的亲王能享有器官被妥当包裹的荣耀,那辆货车上的防腐师可能携带着几组卡诺匹斯罐子,但是当每个阵亡的亲王都需要四个罐子的时候,防腐师又能有多少罐子给他们呢,甚至就连许多将军的器官都被扔到森林里去了。然而,对于赫拉,防腐师却用最后一组卡诺匹斯罐子来盛装它的器官,而且包裹器官的整个过程都由国王亲自监督。其实,当他检查赫拉的肠子时,他发现了有少量断裂的骨头从它的肠道里刺穿出来,就像白色石块做成的箭头一样,我听出了国王语气里的愤怒。通过法老看我的眼神,很明显我又一次失宠了。
“这次我受到的惩罚就没有那么轻了。他时常让我和他坐在王室马车里一起前行,我们一起坐在金色的椅子上,一边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峡谷里的深渊,一边在里面承受着艰险的颠簸。有一些凸起的地方甚至还倾覆了货车(货车厢里的高度足够让我们站立),所以我们也都差点翻倒了。
“有时候,法老一语不发,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哭得泪眼朦胧。然后那个化妆师的总监督官会给他补补妆,那是一个和奈弗一样灵巧的家伙。”说到这,迈内黑特对我父亲点了点头,“我们一直默默地坐着,有时候当我们独处时(因为有时国王会擦掉他脸上所有的妆容,然后将那个总监督官打发走),他会一脸忧郁且言简意赅地说起那场战役。‘我没有赢,也没有输,因而我还是输了。’他这话根本就是冲我说的,因为他的视线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所以我只好点头致意,这是事实。但当事实让每次呼吸都变得沉重时,即使是神灵也不会喜欢事实。当天,他在昏暗的马车里对我说,‘在你放任赫拉去吃那些腐烂的断手时,你本就该连你的手臂也给它吃了。’我只能点头鞠躬,然后在地板上磕了七次头,即使那辆马车的地板像一块掉落的岩石一样粗糙,那也无关紧要。
“此时一声长叹从拉美西斯二世的口中发出,就如赫拉口中曾经发出的那些死者的声音,而这种可怕的声音就像那头狮子再一次死亡一样悲壮。要我怎么说呢?我经常琢磨着那声叹息的寓意,之后我意识到那头狮子生命的终结也就意味着国王见到我时的愉悦感的终结。他指责我的核心思想是,如果我不知道我的好运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那头狮子的生命和健康,那么我和好运就是最无缘的。
“当军队返回加沙的时候,我从国王的皇家护卫队被调到阿蒙分队的御者队列,我可以说经历了卡叠什之站后四支分队都是名声扫地了。但我们仍然受到加沙当地人的欢迎,而且我也不惊讶。我们归来的那几天,人们在路边为我们欢呼,有个信使赶在我们前面告诉了众人:拉美西斯二世的军队已经取得了全面的胜利,赫梯人被打得溃不成军。
“我觉得我的法老肯定已经听过他的信使所说的话了,他的伤口已经痊愈,看起来气色极佳。最后一天我可以见到他,但之后就要十五年后才能见到了,他就在加沙的阅兵场上。在那里他展示了赫梯人有翼的公牛,把它献给了那座城市当礼物。他告诉百姓,这个被俘虏的神灵会保护我们的东部边境。
“第二天,我们开始行军至德尔塔,然后从那里渡河到底比斯。我同样坐在拥挤的帆船上,背靠着坐在我后面那个人的膝盖上,而且因为风浪不平稳,我们往下游行驶的时间甚至比往上游行驶的时间还长。我们抵达底比斯的当天,我就被遣送到努比亚偏远的地方,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