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此时他发出一声叹息。
“没错,”普塔-内穆-霍特普说道,“我之前请求你告诉我卡叠什战役的故事,你讲得很好,然而我不得不说我还很想听到更多的故事。”
“很荣幸得到您的赞美,”迈内黑特回答道,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伟大高尚的神啊,”他说,“单调乏味的生活加上糟糕透顶的劳作就是我得到的报应,你真的希望我讲述我在沙漠度过的那些岁月吗?”
我的母亲超乎寻常,一直耐心地听着我的曾祖父讲述,她说道:“我也赞成,或许我们并不想听到这些。”她对她大胆的言论不苟言笑,她注视着法老的双眼低声说道,“因为我不敢决定你感兴趣的是什么,所以我没有恐慌地逃避话题。”
法老莞尔一笑,转而对迈内黑特说话。
法老问道:“你在伊休拉尼布待了多久?”
“有十四年,那真的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啊。”
“那个时候那里已经有金矿了吗?”
“是的。”
我们的法老告诉迈内黑特:“我想听一下你会怎么解释,为什么你待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呢?况且,金子一直都很吸引人。”
迈内黑特鞠了奇怪的一躬,借着萤火虫的光,我突然发现一片金光,这些金光来自父亲胸前的胸针、母亲头上的金蛇、迈内黑特金色的手镯子,以及我们将去拜访的每一户贵族人家里的金子。就在那时我想我听到了什么动静,那似乎是一阵微弱的哭喊声,是那些已经交付了这种奇妙金属的劳工传来的哭泣声,而且我看到法老明智地点了点头,仿佛他也听到了这些声音,而且这种哭泣声也是体现金子奇异价值的一部分。
像记忆中湿润的黏土,我的曾祖父开口说道:“你的渴望,是我智慧的源泉。”
“讲得像维齐尔说的一样。”普塔-内穆-霍特普说道。
此时,迈内黑特吞咽了一口杯中的啤酒。“我想说,”他告诉我们,“在我的四次生命中,我的喉咙从未如此干燥过。如果还有什么比努比亚多山的沙漠折磨人,那就是舌头上的灰尘了,我记得这样的遭遇在行军经过沙漠的那二十四天每一天都经历着。我的分队被流放的时候,没有熟悉的同伴,只有一群俘虏,幸亏还有几个是我昔日的战友,而且那两个带路的人似乎一整天只靠一把谷物为生,只喝一点点水,一周只排一次便,他们在黎明和黄昏时分都会祈愿,那是他们最大的恶习,可想而知他们会带出怎样的士兵。然而我需要那两个引路人,因为那次行军中遭遇的酷热比我之前在埃及或战争中遭遇的还要严重,那片沙漠危机四伏,我看到空中有许多神灵和恶魔,我知道欧西里斯神正陪伴着我,因为我听到他的声音告诉我,当我死去的时候我就不用再长途跋涉去往死亡之地了,仿佛我已经越过了那片沙漠。我相信自己已经看到了他。(即使高山上的岩石还在我面前晃动,像燃烧着的木柴一样让人惊恐,谁又能知道在这些峡谷里会看到些什么呢?)
“最后我们到达伊休拉尼布,我在一座悬崖底下看到了许多石屋,那片采矿场上没有溪流也没有欧西斯,在我们面前只有两大盆矿石,还有装着水的蓄水箱,我们如饥似渴地喝着,当努特因为盖布哭泣时,从她的眼睛里掉下的每一滴泪水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水,虽然这些雨水对我的喉咙来说至关重要,但还得先将它用去冲洗矿石。所以我们继续忍受口渴,那种感觉就像病魔一样在整个劳作过程中一直纠缠着我们,我们没日没夜地挖凿矿井,一直要挖到发现石英石。我们还会在通道的顶端生火——似乎伊休拉尼布的酷热还不够——矿工的孩子们就会爬到裂缝里,挑出那些已经从岩石上落下的矿石,然后放在花岗岩制成的轮子上将其碾碎。有时候如果矿石太大碾不碎,矿工们就会用那种跟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