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为几个星期以来,餐厅的每一张餐桌上都摆着一碗喜饼供顾客们享用,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喜饼已经变味了。今天,地区检察长的午餐会上谈论的是关于市政当局的健康保险合同这个严肃的话题,气氛显得比较沉闷。当杰克曼掰开手中的一块喜饼并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时,桌上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我喜欢这个,”他说道,“这东西太妙了,我们谈论的话题恰好与它包装纸上写的‘不要生病’这句话相映成趣。”他看着桌上的人问道:“这些东西是谁写的?你们哪个掏钱故意让洛把它悄悄放到这儿的吗?”
“我想当他们在圣昆廷用完了车牌号码登记表格……”说话的是吉娜·洛克。她曾长期担任公共辩护律师,现在是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尽管她与在座的另一位客人大卫·弗里曼有着三十岁的年龄差距,但有传闻称他们两人有暖昧关系。
“不可能,”不等吉娜把话说完,玛琳·亚什就接上了话茬,“一个罪犯决不会写什么‘不要生病’之类的东西,写出像‘死吧,哎’这样的东西倒更有可能。”她是地区检察长杰克曼手下的一个助理检察官。入座时她就脱掉了外套,茶色针织衫下那对丰满高耸的乳峰线条毕现,齐肩的栗色头发衬托着一张孩童般天真无邪的脸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眼看上去稍微有点下垂。
“那他也会是个非常有雅兴的罪犯,对不对?”特雷娅·根特问道。
“史无前例,”格里斯基表示赞同,“但怎么说这也是个不幸。幸运的人都在忙着为将来打算。”上尉双手抱拳放在桌上,与地区检察长隔着两个座位,旁边是他的妻子特雷娅·根特。
迪斯马斯·哈迪发话了,“它是在喜饼中被发现的,阿布,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它是幸运的。”
“那么如果一只臭虫在喜饼里又怎么样呢,那它也会是幸运的吗?”
“哎,伙计们,伙计们,”旧金山的法医约翰·斯特劳特伸手示意他们停止争吵,又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这位清瘦而谦卑有度的南方绅士把他手中的喜饼压碎,看着里面掉出来的白纸片说:“现在这儿还有一句吉言:‘你将在你所选择的行业里获得成功。’”他环顾了一下桌上的人,接着说,“我不明白这又会是什么结果。”
“我认为你已经处在你所选择的行业里了。”洛克回应道。
“是的,没错。”斯特劳特说,“该死,那又怎样?”
大家都对此报以一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杰克曼再次开口。“这也是我想问的,约翰,现在怎么样呢?”
他扫视了一下聚在他周围的这群人,发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在关于喜饼的争论过程中一直没有开口。一个是大卫·弗里曼,七十岁上下,是哈迪的房东,也是本市最负盛名、光芒四射的律师。另一个是杰夫·埃利奥特,四十出头,因为患有多发性动脉硬化症只能坐在轮椅里,是《旧金山纪事报》“城市谈”栏目的专栏作家。
现在讲话的这个就是弗里曼。“这一切都是清楚的,克拉伦斯。你让帕纳塞斯医院给市里送来一千三百万美元的账单作为他们提供的医疗保险服务的代价,但实际上他们在过去四年里就没有发挥过相应的服务功能。他们要求全额付款,包括利息,时限大概为六十天。他们称自己因资金困难面临着崩溃的困境。这不过是赤裸裸的勒索行径,即使你欠了他们那些钱,这样说也不为过。”
“这是无稽之谈。”玛琳·亚什说。
弗里曼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回答道:“那好吧,就退一步说好了。你以诈骗的名义公开控诉他们那群贪心的驴子,让他们关门得了。”
“不能那样干,”正在用牙签剔牙的杰克曼听到这儿插了进来,“我是指让他们关门这件事。虽然我已经着手考核其他一些服务提供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