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在洛的希腊餐厅里的午餐聚会结束后,大卫·弗里曼和吉娜·洛克不加任何掩饰地直接告诉迪斯马斯·哈迪,他们俩要直接从餐厅到弗里曼在梅森的住所去查阅一些文件资料,弗里曼会晚点回办公室。如果哈迪不介意的话,就代为转告菲利斯一声。
“乐意效劳,大卫。我可以找到任何借口,就是想听到菲利斯那美妙的声音。”
独自一人回来,走进办公楼大厅的时候,哈迪还在庆幸自己刚才管住了嘴巴,没有对大卫和吉娜那个经不起推敲的研究文件的借口多嘴。耳边响起菲利斯悦耳的声音时,他才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菲利斯叫住他说:“《旧金山纪事报》的埃利奥特先生让你尽快给他回电话。”
“谢谢,他有没有说过是什么重要的事吗?”
“事情重不重要他倒没有说,但我想可能重要吧。”
哈迪走到来宾接待台前,像往常一样斜靠在台边上。菲利斯对他这个随随便便的样子一直都看不顺眼。但现在,对他接下来的表现更是厌烦透顶。哈迪笑嘻嘻地盯着她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为什么?”菲利斯避开他的目光,瞪着哈迪那两只交叉着放在台面上的胳膊。在她看来,他一定又是想什么歪主意。
“你为什么认为那是重要的事情呢?”
由于工作原因,菲利斯长期受到弗里曼的教导。对她而言,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循规蹈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哈迪是那种不可教化的人,做什么事都大大咧咧,无章法可言。因此,她尽可能保持那种纯职业化的面孔来面对他经常性的无理取闹。菲利斯明白哈迪是在存心纠缠她后,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气恼地叹了口气,尽力想让自己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却没能做到,她不耐烦地回道:“我想打到你办公室找你的电话都是重要的,哈迪先生。埃利奥特先生在他上班时间给你打电话,要你尽快给他回电,这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可能只是想跟我聊聊而已。事情就是这样,你知道吗?”
菲利斯当然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不我再打电话问问他?”
“有必要这样做吗,菲利斯?”哈迪向后退了一步,把胳膊从台子上移开了,赞许地看着她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上班时间你本该专心工作的。好吧,我不会向大卫告你的状的。”当哈迪转身上了通往他办公室的楼梯时,菲利斯还呆呆地站在那儿,对哈迪刚才的放肆错愕得不知如何应对。“哦,对了,说到大卫,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会晚一点到办公室。他要和洛克小姐‘处理一些文件资料’。尽管我以前并没有这么说过,但我还是得这么说。”哈迪走着走着又回头对菲利斯说。
“说什么?”菲利斯不解地问道。
突然,哈迪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她折腾得够戗了,或者说基本上已经够了,再说下去或许就过火了。他用手指着楼上说:“没什么。听着,我们之间的这次聊天让我感到十分愉快。但现在我得赶快跑回办公室给埃利奥特先生回电话,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哈迪的办公室就像僧人的居室一样,陈设十分简陋。在一个工业化高度发展的时代,他这样的办公环境和条件让人感到意外和惊讶。一边的墙边上立着灰土土的铁皮档案柜,地上铺着北非柏柏尔风格的地毯。朝向苏特大街的两扇窗户上挂的是式样过时的百叶窗。通常他只是随意地把它们高高卷起来,或者完全放下来,然后就不管不顾地长期保持不变,因此也说不上它们在这儿到底能起什么作用。墙上的装饰物中除了一张印有大猩猩新家园——太平洋贝尔公园——的海报宣传画和一幅西拉俱乐部的挂历外,其他的无一例外都是他两个孩子——瑞贝卡和文森特——的照片。一张标准尺寸的浅色木质办公桌上,摆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