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纳塞斯的……”
“全都是帕纳塞斯的什么?”
哈迪皱起了眉头,不愿把自己确信已经隐晦地传达出来的信息再去说透,这有违他的一贯做法。他顺势把话题一转,“这个名字最近经常被人挂在嘴边。你听说过蒂姆·马卡姆吗?”
“他怎么了?”
哈迪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法瑞尔一眼,暗自思忖,韦斯是在故意装蒜吗?但显然又不像是装的。“他昨天遇害了。车辆肇事逃逸案。”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法瑞尔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我得开始看一些晚间电视节目,读读报纸什么的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天早晨。他们把他送到了波托拉医院抢救,但他就是在那儿死掉的。”
“天哪,在他自己的医院。我喜欢这事。他们那里一定是在胡来。”法瑞尔笑了笑,“也许我能给他的妻子打个电话,看她是否打算控告他们。这难道不是一桩美事吗?”
“控告谁?”
“波托拉,帕纳塞斯,通常的嫌疑对象们。”
“别忘了,他们并没有杀害他,韦斯,他被一辆车撞了。”
法瑞尔往前靠了靠,双肘支在办公桌上,还在咧着嘴笑。“听我说,迪兹。你认识蒂姆·马卡姆吗?不过我是知道的。众所周知,十五年来他一直都在利用一家人浮于事的医院榨取钱财,不管怎么样,他自己也没有幸免于难。我保证是这样。”
哈迪也笑了起来。“这个推断不错,韦斯,但我认为事情不是这样的。”
法瑞尔伸出一个指头,语气凿凿地说:“你等着瞧吧。”
哈迪有时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把办公室设在市中心。从法瑞尔那儿回来后,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待了一小时,之后又和弗里曼一起到贝尔登小巷餐厅花了很长时间吃了一顿午饭。三点刚过,他才终于把心思定下来,放在正动手写着的摘要上。就在此时,他的朋友比科·莫拉莱斯的来电又打断了他的思路。比科在电话中称,他并不想打扰他,但事情紧急,跟自己的一个朋友有关。他需要一个罪案律师,希望哈迪能到斯坦哈特水族馆和他面谈。比科说,那个家伙经常跟他一起散步。哈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比科继续讲到那个朋友是帕纳塞斯的一个叫肯森的医生时,这话钻进了他的头脑。他打算改变自己原本计划好的行车路线,掉头去了比科所在的大街。
身为斯坦哈特的馆长,比科长期以来一直雄心勃勃地想为金门公园的水族馆弄到一条大白鲨。一年总有那么几回,当有船送来鲨鱼时,比科就会跟他名单上的志愿者们打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过来服务。很久之前,哈迪就曾是其第一批志愿者中的一个。那时,他会进到水族馆内的蓄水池中,穿上防水服,脑子里面什么也不想地围着一条鲨鱼在池子里不停地转圈走动上半小时之久。从理论上讲,在刚来水族馆的鲨鱼能够自行呼吸之前,这种走动可以让水流持续地流经动物的腮部并刺激它呼吸,但这种做法从未起过什么作用。水族馆的后面,低于地平面以下六级水泥台阶的地方是它唯一的入口,这里半掩半隐在一片灌木丛中。昏暗的走廊上,有人站立在一只小小的灯泡所发出来的微弱的光晕之中。
哈迪按了按电动玻璃门的开关,门开了,但他还是惊讶于这地方带给他的那种强烈的熟悉感。看上去,同样的绿色墙壁上依旧流淌着因潮湿而生成的同样的水滴。低矮的屋顶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压低自己的脑袋,尽管他知道其实按照自己的身高是不会碰到头的。他听到有瓮声瓮气的话音传来,就像是从油桶中发出来的一样。他也听到了自己脚步的回声,隐隐约约还有一种持续、几乎听不清的嗡嗡声,或许是发电机或者水池的抽水机发出来的,哈迪一直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弄出来的声响。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