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错了,但我让我的传达员告诉他我不在。几乎就在同时,比科也因为鲨鱼的事打来电话。反正星期三下午我不接诊,同时在我能看出此事的一些端倪之前,我不想跟警察谈什么。因此我到这儿来了,到了水族馆,事实上是躲了起来,陪着弗朗西斯转圈——”
“弗朗西斯是谁?”
“那条鲨鱼的名字。比科给它取名叫弗朗西斯。因此,我到那儿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直到我突然想起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律师。正好,比科认识你。”他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有歉意,也有困惑,“因此,我们现在坐在这几,刚才说到哪儿了?”
哈迪点了点头,身子朝后坐了坐,想起了他的啤酒,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哦,你得做好跟警察谈谈的准备,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如果他们要问关于我妻子的事,我该怎么跟他们讲呢?”
哈迪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但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于是按捺住了心中的不耐烦。“我刚才告诉过你事实了,尽量不要慌张。不过要是他们着眼于全面调查的话,他们会知道马卡姆和你妻子的事,对吧?所以干脆就跟他们直说了吧,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杀了人。”
肯森把事情说得更加直白。“好的。无论他们是否在寻找肇事逃逸车辆的司机,都不会是什么问题,对吧?”
“我是这么看的。”哈迪目光移到对面肯森的脸上。他的眼睛显得很无神,只有倦意。“你没事吧?”
他努力地挤出了几声虚弱无力的干笑。“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累,现在事情又变成这样,我一直都觉得累,”他说,“我一直累了十五年了。要是我还没被人自身的忍耐极限摧垮的话,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哈迪向后倒在沙发里,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心情不像在舞池起舞那样轻松愉悦。“不过,你今天下午还是脱身了,不是在陪着比科的鲨鱼转圈吗?”
“是的,我知道,”肯森说,“对我来说那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单纯地去做事而已。”
“我也是那样的。”哈迪在他人生的低潮时期也曾围着他自己的鲨鱼转过圈,在他儿子米歇尔去世,他和简离婚后的近十年时间里,他都像是梦游一般度过的。他那时所感受到的百无聊赖与肯森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出于某种原因,围着他的鲨鱼转圈似乎对他意味着什么。当你看透尘世,觉得心里空无一物时,总是会全身心地执著于某一样东西。
两个男人双双起身。哈迪把自己的名片给了肯森,同时也给了他最后一个小小的建议。“你知道,如果他们愿意,就会在你工作的地方或你的家里出现。他们或许会带着搜查令或是传票上你家去敲门。如果任何一种情况发生,你什么也别说。不要让他们胁迫你,你有我的电话,可以找我。”
肯森紧张得嘴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摇晃着脑袋说:“这听起来就像形势严峻的棒球赛。”
“不。棒球赛是游戏。”哈迪为了让委托人放心,他可以竭尽所能,不过他不想让肯森误以为调查组的任何行动都是出其不意地实施的,“但据我所听到的情况,我们没事。你没开杀死他的那辆车。他的妻子跟你没有关系,对吧?很好。那剩下的事就是实话实说了,除了省掉打断膝盖骨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