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咆哮营的幸运儿
国文学的博士学位,可是放弃了,开了这家书店。我的研究方向是埃德加·爱伦·坡。《厄舍古屋的倒塌》是一篇挺好的入门作品,告诉人们不能对儿童做什么。”
“不简单。”詹妮说。她的意思是那完全没有帮助。“你真的有把握你能胜任吗?这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感情以及时间。”
“没有,”A.J.说,“我没有把握。但是我觉得玛雅跟我在一起和跟别人在一起相比,会有同样不错的人生机会。我工作时可以照看她,我们互相喜欢,我觉得。”
“爱你。”玛雅说。
“对,她老是那么说。”A.J.讲,“要先赢得别人的爱才能付出,我一直这样提醒她,可是说实话,我觉是这是那个狡猾的艾摩带来的影响。它谁都爱,你知道吗?”
“我对艾摩很熟悉。”詹妮说。她想哭,真的会有很多文案工作。这还仅仅是寄养安排这一步,收养手续办起来更是会累死人,而且每次儿童和家庭服务局的人要查核玛雅和A.J.的情况,都得是詹妮花上两个小时来艾丽丝岛一趟。“好吧,两位,我得给我的上司打个电话。”詹妮·伯恩斯坦来自马萨诸塞州梅德福市的一个殷实之家,父母爱她,她从小就很喜欢看像《绿山墙的安妮》和之类的孤儿故事。她最近开始怀疑自己之所以选择以社会福利工作为职业,就是一再读那些故事遗留的恶果。总的说来,她发现这种职业并不像她在书中读到的那样浪漫。昨天,她以前的一位同学发现一位寄养母亲把一个十六岁的男孩饿得体重只剩四十二磅。邻居们都以为那是个六岁的孩子。“我还是愿意相信美好的结局,”那位同学说,“但是越来越难了。”詹妮对着玛雅微笑。真是个幸运的小女孩,她想。
那年圣诞节期间以及之后的几个星期,艾丽丝岛上都在热议这条新闻,即那位鳏夫——书店老板A.J.费克里收养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这是一段时间以来——很可能自从《帖木儿》被盗以来——艾丽丝岛上最具八卦价值的新闻。而且特别让人感兴趣的是A.J.费克里这个人。这个镇上的人一直认为他势利、冷漠,似乎让人很难相信就因为一个孩子被遗弃在他的书店里,这样一个人居然就会收养这个小孩。镇上的花店老板讲了件事,说他把一副太阳镜忘在小岛书店,过了不到一天他再去,却发现A.J.把太阳镜扔了。“他说他店里可没地方设置一个失物招领处。那刚好是一副很好的经典款雷朋眼镜!”那位花店老板说,“你能想象出如果涉及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怎么样?”此外,有好多年,A.J.都被邀请参与镇上的生活——赞助足球队,参加蛋糕义卖,在中学年鉴上购买广告——他总是一概拒绝,而且并非每次拒绝时都有礼有貌。他们只能总结说自从丢了《帖木儿》,A.J.的心肠变软了。
艾丽丝岛上那些当妈妈的担心那个小孩儿会被疏于照顾,一个单身男人哪懂得什么养育孩子呢?她们把这当成一项事业,尽可能多地顺路去一趟书店,给A.J.提建议,有时候也送小礼物——旧的娃娃家具、衣服、毛毯、玩具。她们惊讶地发现玛雅是个够干净、够快乐、够沉着的小人儿。只是在离开书店后,她们会叽叽喳喳地说玛雅的身世有多么悲惨。
在A.J.这方面,他并不介意她们来看。那些建议他大都当成耳旁风。他收下那些礼物,不过在那些女人走了之后,事实上只是收着并将其消毒。他知道她们来看过之后的闲言碎语,不想自己为那些而恼火。他在柜台上放了一瓶普瑞来免洗洗手液,旁边还有个牌子,要求“在抱小孩之前请先消毒”。另外,那些女人也的确懂得一两样他原先不知道的事,关于训练孩子自己上厕所(贿赂是有用的)、长牙(奇形怪状的制冰盒)和注射疫苗(水痘的打不打都行)。事实证明,在提供养育孩子的建议方面,谷歌搜索出来的结果博而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