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有点内疚。你觉得奇怪吗?”
“不,我不觉得。我觉得可能是件好事。”因为佛提妮这几个月前一直从安东尼斯那里听到玛丽娅未婚夫的闲言碎语,她从没完全信任马诺里,她知道从长期来看,玛丽娅把他抛到脑后更好。毕竟,她再无可能嫁给他了。
佛提妮该走了。玛丽娅低头看着她朋友隆起的肚子。
“宝宝在踢你吗?”她问。
“是的,”佛提妮回答,“现在经常这样。”
佛提妮很快要临盆了,她开始担心她过海来看玛丽娅时的滔天巨浪。
“可能你不该过来了,”玛丽娅说,“如果你不小心,你会在我父亲的船上生孩子的。”
“等我一生完孩子就来看你。”佛提妮宽慰她,“我还会写信。我保证。”
现在吉奥吉斯来斯皮纳龙格看他的女儿已成了一条固定的路线。虽然玛丽娅想到父亲有时候一天来回几次,觉得很受安慰,可是她觉得没必要每次都见他。她知道,见得太频繁对他们俩都不好;会给人假相,以为生活还像以前一样,只是换了个场景而已。他们决定限制见面的次数,一礼拜只见三次,礼拜一、礼拜三、礼拜五。这几天是她生活中的亮点。礼拜一是佛提妮来看她的日子,礼拜三克里提斯医生来,礼拜五她只见父亲一个人。
一月中旬,吉奥吉斯带来令人兴奋的消息,佛提妮生了个儿子。玛丽娅想要知道详细情况。
“他叫什么名字?长得像谁?多重?”她兴奋地问。
“叫马特奥斯。”吉奥吉斯回答说。“还是个婴儿,看不出像谁。我不知道他多重,大约跟一袋面粉一样重,我猜。”
接下来这周,玛丽娅绣了个小枕套,绣上宝宝的名字和出生日期,用干薰衣草装满。“把它放进宝宝摇篮里,”她写了个纸条给佛提妮,“它会让他睡得好。”
四月,佛提妮恢复了来看玛丽娅。即使她新添了当母亲的责任,但她对布拉卡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知道。她说起了布拉卡村民的点点滴滴,玛丽娅喜欢听这些闲话,可是更想听佛提妮描述她新当妈妈的磨难与快乐。玛丽娅也说说斯皮纳龙格上发生的事,两人总是一说便是一个多小时,中间几乎不停歇。
礼拜三与克里提斯医生的会面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玛丽娅发现医生有点令她不安。想到他,就老是想到他宣布诊断结果的那个时刻,他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响:“……麻风病已在你体内。”他判了她一个活死刑,然而他也是那个向她作出微弱保证,说有一天她会痊愈的人。最坏和可能最好的事情全与他连在一起,真令人迷惑。
“他太清高了。”一天,玛丽娅和佛提妮坐在矮石头墙上聊天时,她对佛提妮说。那墙靠着码头,围着一圈有浓荫的大树。“还有点冷冰冰,像他的头发一样。”
“你说得好像你不喜欢他似的。”佛提妮回说。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玛丽娅回答说,“他似乎一直盯着我看,然而他看我的样子又好像我不在那里似的。不过,他似乎让我爸爸很开心。所以我想这是件好事。”
真奇怪,佛提妮想,玛丽娅怎么会谈到这个男子,特别是如果她不喜欢他的话。
克里提斯第一次来访的几周内,两位医生列了个简短的名单,他们会监测这些人是否适合作药物治疗。玛丽娅的名字在这些人中间。她年轻、健康、刚刚来,各方面都是理想人选,然而,出于某种克里提斯也不想对自己说的理由,他不想让她在第一组里,这一组从现在开始就要连续几个月注射药物。他与这不理智行为搏斗。多年来,他总是把不受欢迎的诊断结果通报给那些本该有更好结果的人们,他把自己训练得从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感情。这种客观让他沉着冷静,有时候甚至面无表情。虽然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