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商人出身的“千古一相”
,用以裁剪而成的衣服是当时最高档的服装。管仲就恳请齐桓公带头穿绨衣,还让他的左右侍从也同样跟随。很快,穿绨织的衣服成了齐国上下的时尚。虽然绨的需求量猛增,供不应求,管仲却不允许本国人生产绨织品,而是一律从鲁、梁国进口。为了大张声势,他还特意安排齐桓公穿着绨衣到齐国与鲁、梁交界的泰山南面去炫耀了十来天。管仲召集这两国的商人,对他们说,“你们为我织绨十匹,我给你们三百斤铜,如果织了百匹,我就给三千斤铜。这样一来,你们两国即使不向人民征收赋税,财用也足够了。”
鲁、梁两国如同莒、莱一样,果然中计,在政府的鼓动下,民众纷纷从事绨的纺织,农事因此荒废。一年多下来,粮价果然暴涨。到了这时,管仲如法炮制,下令关闭与鲁、梁的通商关口,不再进口一匹绨布。两国经济顿时崩溃,难民纷纷涌入齐国,管仲顺势让他们去开拓齐国的很多荒地,反而促进了农业的生产。鲁、梁从此一蹶不振,鲁国的国君不得不亲自到齐国去纳币修好。
管仲用不起眼的紫草和绨布,不战而屈四国,是中国古代史上罕见的商战案例,他无疑利用了国际贸易中的供求关系,其手段之高妙和狠辣,迄今仍让人叹服。
管仲治齐四十年,国强民富。都城临淄成为最繁华富足的城市,据计算其居民达30万人之多,在当时世界上是最大规模的城市,与其同时的雅典城人口不到5万。《国策·齐策》如此记载它的不可一世的繁荣景象――“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高气扬。”
在漫长的二千年动荡国史上,生活在这四十年的齐国人应该是最幸福、平和的人民之一。一位失意商人、胆小逃兵竟然有如此早慧和高超的治国才能,只能说是一个异数。
管仲流传下来的文字很多,思想庞杂,几乎是道家、儒家及法家的渊源,到西汉初期,刘向搜集到了564篇署名为“管仲”的文章,他比勘审定,定著86篇为《管子叙录》,这成为流传后世的《管子》母本。然而可叹的是,管子的思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并不被重视,他的人品及某些做法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受到了学者的争议,在《论语·宪问》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对话,子贡说,“管仲怎么能算是仁者呢?齐桓公杀了公子纠,管仲非但不能跟着死,还去当了仇人的相国。”倒是孔子说了一句公道话,他说,“管仲一匡天下,人民到今天还受到他的恩赐,如果没有管仲,我可能披着头发成了一个异族人。”
尽管如此,后世的儒家――特别是宋代之后,对管仲一直颇有微词。除了崇尚奢靡、鼓励消费的做法与他们格格不入之外,管仲的“霸主之道”,在某些治国者看来也是“迂腐”的。
就在齐桓公晚期,中原的晋国和南面的楚国纷纷并吞小国,疆域不断扩大,它们的军事冒险无疑得到了更大的好处。齐国坐拥最强国力,却采取了不扩军和不兼并的“和平称霸”战略,没有“及时”地开疆拓土。管仲那些维持国际秩序的行动,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齐桓公九次会盟诸侯,每次都是形式大于内容,各国表面上服从于齐国,实际上各怀鬼胎,互相戈伐,而齐桓公和管仲对此也无可奈何。
公元前645年,管仲去世,两年后,齐桓公竟然饿死宫中,齐国迅速让出了霸主权柄。
跟管仲一样,齐桓公是一个纵情享乐的人――《管子·小匡》就说他有“好田”、“好酒”和“好色”之“三大邪”,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无聊的弄臣,其中一位叫易牙,有一次,齐桓公自言自语说,他吃遍了天下的美味,就是没有吃过人肉。第二天,易牙就把自己的儿子煮了,端着肉献给齐桓公。管仲临终之前,再三告诫齐桓公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