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室的礼物
更充分的理由。
拉菲兹的信,还有电报都是发自不来梅的,我猜想,他想必是通过自己跟地方当局的私交,施加了一点点的影响,帮助我们缩减了大笔费用。
想像一下,当时我有多么激动、多么高兴吧!我想办法付了泰晤士迪顿的房租,从一个小编辑那里搞到了一张面额很小的支票,还让我的裁缝给做了一套新的法兰绒套装。我还记得,我用身上最后一枚沙弗林,买了一包苏利文烟,打算给拉菲兹在途中享用。
周一,这个糟糕夏天里最为晴朗的一个早晨,专列火车载着我,沐浴着阳光,向着大海的方向隆隆驶去。我的心情就跟我的钱包一样地轻盈。
一艘汽艇在南安普敦等候我们。拉菲兹没在汽艇上,我也没指望他会在,等我们到了客轮的船艇边上时,我才开始搜寻他的踪迹,结果什么也没看到。栏杆边站着的人群中没有,跟朋友挥手告别的人群中也没有。
我爬上客轮,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我手里没票,也没钱去买,而且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号。我心急如焚,拦住一名服务员,问他船上是否有一位拉菲兹先生。
谢天谢地,他在船上!
可是他在哪儿呢?服务员说他不知道,然后就去忙别的事儿去了。
我只好在船上到处找他。可是甲板上散步的人群中,根本就没有他的踪影,大厅内也没有,吸烟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个子德国人,两撇卷曲的红胡子,都要长到眼睛里头去了。
绝望之余,我打听到了他所在的舱室,但是那里也没有他的影子,不过我看到了行李上他的名字,这让我放心了许多。
可是,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别有用心。
“你在这儿啊!我在船上到处找你!”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了驾驶台,虽然门口刻着“禁止入内”的警示,可是,A·L·拉菲兹真的就在这里。他坐在一个天窗的窗台上,身子前倾,对着一把高级船员用的长椅。
椅子上坐着一位姑娘,她穿着白色斜纹布外套和裙子,身材瘦削,皮肤苍白,黑头发,眼睛很漂亮。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拉菲兹就站起身,迅速来到了我身边。只见他飞快地做了个鬼脸,接着就摆出了一副极度震惊的神情,装得还真是挺像的。
“哦,兔宝!”拉菲兹大叫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捏了捏我的手,我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
“你也坐这艘船?也要去那不勒斯?呃,听我的话才去的!沃纳小姐,我可以把他介绍给您吗?”
然后他就大言不惭地说了起来,说我是他几个月没见的一位老校友,然后又把我的情况,瞎编乱造地胡吹了一通,听得我云里雾里、疑虑重重,最后还颇觉反感。
我们两个的这番表演,让我羞得脸都红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我说的话连我自己都不知所云,而我也懒得去多想,只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要做的,就是哼哼唧唧地把拉菲兹期望我说的一些话念出来,而且依我看,当时我的风度也还不算太坏。
“这么说,你在旅客名单里看到了我的名字,于是就过来找我了?真不愧是我的兔宝老弟。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跟我住一个包房。我那个包房,在漫步甲板上,视野很好,可是,他们不能保证只给我一个人住。我们应该在他们弄个外国佬进去之前,一起过去看看。不管怎样,我们得先离开这儿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个领航员坐到了驾驶台上,这会儿又有一个舵工走进了舵手室。我们走下楼梯的时候,补给船离开了客轮,岸上的人们开始挥舞各色手帕,高声道别。我们到了漫步甲板,跟沃纳小姐駒躬道别,这时脚下传来了低沉缓慢的撞击声,我们的旅程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