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兰博慢慢地尽可能拖延时间冲洗身体。他明白自己无法容忍提瑟用剪刀碰他的脑袋,理去他的头发。透过湿淋淋的雾气,他看见盖特拿着剪刀、刮胡膏和折叠式剃刀出现在楼梯下。刹那间,他感到自己的腹部绷紧了,焦躁不安地注视着提瑟的举动。后者用手指着写字台和椅子,对盖特说了几句话,可飞溅的水花使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盖特从写字台前拽过一张椅子,拿出几张报纸铺在椅子下面。
提瑟则转身朝淋浴间走来,隔着玻璃门大声道:“把水关棹。”
兰博假装没有听到。提瑟向前跨了一步。“把水龙头关掉。”他重复了一遍。
兰博继续冲洗自己的手臂和胸部。黄色的消毒皂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气味。他把消毒皂涂抹在腿上,这已是第三次了。提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淋浴间的左面,伸手把阀门关闭。水突然停止了,兰博的腿和肩膀不由得抖动一下,提瑟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块毛巾。
“别这么慢吞吞的,你会感冒的。”提瑟说。
兰博只好蹿出了淋浴间。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出来的话,提瑟就会一把将他拽出来,他不愿让提瑟碰到自己的身体。于是,他接过毛巾反复擦拭身体。一阵冷风吹过,毛巾在他的手臂上留了几道刺痕,他感到自己的睾丸缩紧了。
“再这样不停擦拭的话,就把毛巾当做衣服穿在身上好了。”提瑟冷眼观看着说。
兰博仍在擦拭。提瑟示意他坐到椅子上。兰博横跨一步闪开,后背对着椅子。刹那间,提瑟突然动了手。
他举起剪刀“咔嚓”一声剃去兰博的头发,兰博挣扎着退缩。
“别动,”提瑟喝道,“剪刀会伤着你的。”
剪刀咔咔地移动,一簇簇头发迅速地飘落在地,潮湿的地牢空气使兰博的左耳冰凉。
“你的头发可真多,”提瑟把一簇簇头发扔到报纸上。
“不一会儿,你就会觉得轻松许多。”地上的报纸浸泡在水里,转眼间就变成灰色了。
提瑟继续挥动着剪刀,兰博不时地缩起脑袋。提瑟向后退了一步,兰博转过头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提瑟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转回身,但兰博虚晃一下躲开了。
提瑟仍不愿放下手中的剪刀,一缕头发卡进剪刀的转轴,猛然拉紧了头皮。剧烈的疼痛令兰博再也无法忍受。他霍地转过身,气冲冲地望着提瑟。
“住手。”
“你给我坐到椅子上。”
“不准你再碰我的头发。如果你还要这么做的话,就去找个理发师来。”
“六点已过。理发师都下班了。不剪头发你就不能换这套衣服。”
“那么,我就穿自己的衣服。”
“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到椅子上去。盖特,上楼把夏力顿叫来,我对你已仁至义尽。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像剪羊毛—样把你的头发迅速剃去。”
看起来,盖特很高兴走开。兰博竖起耳朵听见他打开门踏上楼梯,他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刚发生的一幕使他意识到这是在劫难逃的事实,他感到气愤填胸怒不可遏。须臾,楼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盖特跟在后面。兰博定神一看,认出是夏力顿,无线话务员。他赫然站在门口,庞大的身躯几乎要碰到天花板。他凶神恶煞地望着兰博,兰博感到自己的内心被他看穿了。
“有麻烦吗?”他对提瑟道,“听说你这里有麻烦。”
“是这家伙。”提瑟答道,“你和盖特把他按到椅子上去。”
夏力顿立刻向兰博走来。盖特犹豫了片刻,跟在他的身后。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夏力顿对兰博道,“但我是通情达理的人。你要么自己坐到椅了上,要么让我把你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