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茶
是很特殊的情况,绝对不应该踏进对方的领地。但是,他也有时会萌生轻微的嫉妒。昨夜的霞是那么温柔多情,达到高潮以后,依然感到难舍难分。不过,一过九点,霞就轻轻地从自己怀里抬起头来,起床而去。接着,一个小时以后,她像刚来时那样满脸正经地坐在梳妆镜前,穿好了衣服。
“明天七点钟……”
伊织打算稍微惩罚一下她的这种态度,郑重地向霞宣告。
接到霞打来的电话,伊织似乎已经完全从睡眠中醒来。他只穿着睡衣走到门口,拿了报纸,回到客厅。这是一套三居室的公寓,连着入口的房间有十五张席子大,用作客厅,还有寝室和书房,一共三间屋子。不过有七十六平米,但一个人住,足够宽敞。
客厅朝南,阳台的窗帘半开,朝霞的光亮从网眼窗帘中漏出。太阳刚刚升起,日脚正长,光线尽头的地方,正好放着一只长沙发。在它和对面的沙发之间,摆着一张玻璃茶几,桌上的细长花瓶中插着一支山茶花。
这是昨天霞拿来插进花瓶的。
“出门前,我看到院子里开着这花,挺美……”霞这样解释她拿花来的理由。
这种山茶像茶花,但却不是茶花。它只开一朵白色的花,但却开不满,只是保持吊钟的形状。它这种羞涩的风姿自古以来受到茶道家们的喜爱,许多茶室的侧门和寺庙的庭院中都静悄悄地开着这种山茶。
霞说是不在意地从家里拿来的,但是伊织却由这白色的山茶联想到种满山茶的庭院。茂密的山茶前面,摆着洗手盆,远处可以看到石雕的灯笼。这山茶也许就在那庇荫处绽开花朵,也可能静静地伫立在竹林缝隙透出阳光的地方。
总之,既然是山茶盛开的庭院,那庭院一定十分静谧,情趣十足。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山茶吗?”
“听说是一个名叫佗助的人从中国带回来的。”
“这也是听你丈夫说的吧……”伊织差点说出来,赶紧闭上了嘴。
如果说出这种话,嫉妒的心情就太露骨了。
嫉妒和这白色的山茶极不相称。
霞拿起花枝,用带来的剪子剪去叶子。和茶花一样,这种山茶在剪除叶子时,也要格外留心。从旁观察,叶子大量剪掉,简直使人感到残忍。
“它像你。”
“你说什么……不……”伊织含混地答应着,感到在暮色中插花的霞恰恰宛如一朵山茶。
表面看来,山茶花似乎是不经意地插在那里,但是仔细看去,在清晨的光亮之中,挺首而立。加一叶似嫌多,减一枝似嫌少。极至之处,创造出一种紧凑的空间。
看着这花,伊织想起昨天夜里霞没有带走花剪。他感到如在梦境之中,怀疑这是否是真实,拉开装饰柜的抽屉一看,发现确实有一个装花剪的小盒子。
她留下花剪,大概是意味着她还会带着花来访。当时,他曾经这样天真地想过,但是现在看到只有一把花剪孤独地留在这儿,却又感到几分不安。
伊织想尽力清晰地回忆起昨夜的情景。他有些半信半疑,似乎一切都像是梦境。在这朦胧的半醒之中,伊织轻声自语道:
“无赖……”
昨夜,他拉她上床时,霞轻声说道:“别让我变成个无赖!”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意思是说,教养良好的有夫之妇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同床共枕,这是一种无赖行为?或者她的意思是说,伊织引诱她这样做,是个无赖?
不过说归说,霞的身体虽然有些僵硬,但是却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伊织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昨夜霞那放荡的身姿映现在眼前。那是白皙而又柔软的肉体。伊织全神沉浸在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