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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婆娑
  “我在大阪,这么晚了怎么回去?”

    “那你得找个地方住下吧?”

    “住哪儿还没定呢。”

    妻子那边沉默一下,接着传来冷冰冰的质问:

    “跟你说过吧,就怕有这种事,去哪儿了,应先跟家里交待清楚。”

    风野没再答话,挂上电话。从电话机的退币口哗啦哗啦地滚出好几枚十圆的硬币。

    总觉得妻子好像看见了自己回到袊子那里。自己说在大阪,妻子恐怕已一眼识破。风野挂上电话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头一句话是“谁找我?”又强调“我在大阪”。现在只好不再想这事了。

    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是因为今天是截稿日,所以编辑们应当在办公室。风野打了个电话,先是个小青年接的,马上主编就接过了电话。

    “您给我家打过电话了”

    “是的,正等着你呢。”

    好像主编在看稿件,话筒里传来翻页的声音。

    “是这么回事。上期登的那个叫益山的,说要告咱们。”

    在上星期《东亚周刊》的“走近名人”栏里,风野写了帝立大学理事长益山太一郎。文章由采访札记和作者印象、益山照片构成。

    “哪儿出了问题?”

    “就是与政界的关联那一段。说他在二战前满州的某机关的隐秘活动中十分活跃。”

    “事实终归是事实啊!”

    “你说的不错。但是,人家指责说是毫无根据的中伤,严重破坏了本人的形象。事实摆在那里,我们不予理睬也没什么。不过对手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主编似乎已胆怯了三分。

    “或许写篇认错声明就能化解此事。这个栏目是请你执笔的,所以……”

    这个专栏的最后确实是签了“风野”名字中的“野”字。

    “我觉得自己没写错什么。”

    “这我知道。他们有钱,还和右翼勾结着,如果事闹大了,这些人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以想像到,如果与益山一伙对簿公堂,将是极为麻烦的。

    “那,主编您是怎么考虑的?”

    “我自然也想就这么挺下去。但是局长他们的意思是让让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哎,电话上不好谈。你在什么地方?”

    “就在东京。”

    “不是大阪吗?”

    “我刚赶回来。”

    “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

    “行。”

    这下可没工夫与妻子、袊子纠缠了。

    风野来到大路上,拦了辆出租车。本来走几步就是车站,但是,风野心中一急就不想坐电车。

    这些年写过各种各样内容的稿件,像这次要被人家控告还是头一遭。

    虽然事出意外,但仔细一想,在写那篇文章时可能自己多少有点意气用事。

    刚动笔时还想着考虑对方的承受能力,遗词用语还有所克制,后来就有些疏忽了。按说,写这类文章,危言耸听一点才受读者欢迎。单单是人物介绍的话谁都会写,平淡无奇。写署名文章时总想博“出位”,所以往往笔法锋芒毕露,言辞过激。

    总之,吸引读者与侵害个人隐私关系微妙。

    出租车到神田的公司时已近十点。

    入夜后的楼群十分安静。只有出版社大楼的一角还亮着灯。

    风野正要从东亚公司的后门进去,忽然收住脚步,朝正门入口处的公用电话走过去给袊子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到公司了。”

    风野的意思是我没回家,但袊子那边没有出声。看样子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在对方生气时,对其施以更大的震动就能平息怒气。比如,外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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