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心中的空缺
会生育后代的。你的暴力所制造出来的子女,会以野蛮、愚蠢的形式回报到你身上。你认不出那是你的子女,但他们认得你。他们会把你当成目标,认为你活该要遭受他们惩罚。”
这些年来,乔已经听过这一段的各种版本了。他父亲一直没搞懂的是——除了他老是在重复讲那些话之外——一般理论未必能套用在特定的人身上。尤其某些决心够的人,他们会想创造自己的规则,而且也够聪明,可以让其他人照他的规则玩。
乔才二十岁,但他已经知道自己是那种人了。
可是为了讨好老爸,他问,“那这些暴力的后代,为什么要惩罚我呢?”
“惩罚你漫不经心生下他们。”他的父亲身体前倾,双肘放在桌上,手掌紧紧合十。“乔瑟夫。”
“叫我乔。”
“乔瑟夫,暴力繁衍出暴力。一定的。”他双手放开,看着儿子。“你加诸于这个世界的,总会回到你身上。”
“是啊,老爸,我读过教义问答了。”
此时他父亲略歪了一下头,原来艾玛从化妆室出来了,正经过寄放大衣的小房间。他的目光跟随着她,同时对乔说,“但回到你身上的方式,是你永远预料不到的。”
“我确定是这样。”
“你其实什么都不能确定,只是自己太有信心。没吃过苦的人,总是会抱着光明的信心。”汤马斯看着艾玛把衣帽券递给寄放处的女孩。“她长得很漂亮。”
乔什么都没说。
“不过呢,除此之外,”他父亲说,“我不太明白你看上她哪点。”
“因为她是查尔斯屯的人吗?”
“唔,这点也没帮助。”他父亲说。“她父亲以前是拉皮条的,而且据我们所知,她叔叔至少杀过两个人。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乔瑟夫,问题是她这么……”
“怎么?”
“她的心是死的。”他父亲又看了一次表,勉强忍住一声呵欠。
“她的心不是死的,”乔说。“只是有一部分睡着了。”
“那个部分啊,”他父亲说,看着艾玛拿了两人的大衣走过来。
到了街上,两人走向他的车时,乔说,“你就不能更……?”
“怎么?”
“更热络、更社交一点吗?”
“时间很晚了。”
“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间,”她说,“你唯一说过的,就是你有多么恨他。”
“真的是所有时间?”
“差不多了。”
乔摇摇头。“而且我没说过我恨我父亲。”
“那你说了什么?”
“说我们合不来,从来就处不好。”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他妈的太像了。”
“或者是因为你恨他。”
“我不恨他。”乔说:心知这一点千真万确。
“那或许你今天晚上该钻进他的被窝里。”
“什么?”
“你没看到他坐在那儿,把我当成垃圾似的?盘问我的家族,好像他知道我们一路追溯回爱尔兰都不是好东西?他妈的还喊我亲爱的?”她站在人行道上发抖,此时第一批雪花在他们上方的黑暗中出现。她声音里的泪意开始涌入眼中。“我们不是人。我们不值得尊敬。我们只是联合街的顾尔德家族。查尔斯屯的垃圾。我们是帮你们的窗帘织蕾丝的工人。”
乔举起两手。“这些想法是哪里来的?”他朝她伸出手,但她后退一步。
“别碰我。”
“好吧。”
“是来自我一辈子,接过像你父亲这种人的高帽子和冰冷的手套。这些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