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关于今天
十五大道和内布拉斯加大道交口一家兽医诊所后头。艾斯特班安排人送了一桶在樱桃木酒桶中熟成的深色兰姆酒,叫所有参与劫枪的人来共享。很快地,裴司卡托瑞帮的人就跟艾斯特班的革命分子们混熟了,然后女人们穿着丝绸礼服、头戴亮片帽子到来。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整个酒吧立刻热闹非凡。
迪昂同时跟三个女人跳舞,以惊人的灵巧把他们甩到他宽阔的背后或是钻过他粗短的双腿间。然而真要谈舞艺,艾斯特班才是人群中的艺术家。他的双脚轻巧移动,宛如一只猫爬在高处树枝上,但又完全掌控全局,因而乐队很快就开始专门配合他的节奏,再也不管其他的了。他让乔想起影星范伦铁诺在那部电影里饰演的斗牛士——极其阳刚又优雅。很快地,酒吧里有一半的女人都想跟他共舞,或者共度一夜。
“我从没见过男人跳舞跳得这么好,”乔跟葛瑞丝艾拉说。
她坐在一个卡座的角落里,他则坐在座位前头的地板上。她弯腰在他耳边说话。“他刚到这里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什么意思?”
“那是他的工作,”他说。“在市中心当陪舞的舞者。”
“你在唬我吧。”他歪着头,往上看着她。“有什么是这家伙不擅长的?”
她说,“他本来是哈瓦那的职业舞者。非常优秀。虽然始终不是最顶尖的,但演出的邀约一直很多。他就是靠跳舞赚钱,才读完法学院的。”
乔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他还是律师?”
“对,在哈瓦那。”
“他跟我说他是在农园里长大的。”
“没错。我们家是替他们工作的。我们家是,呃——”她看着他,又想不起来英文该怎么说了。
“流动农工?”
“是这个词吗?”她皱起脸望着他,喝得跟他一样醉了。“不,不,我们是佃农。”
“你父亲跟他父亲租地,收成后用作物付田租吗?”
“不是。”
“那是佃农。我祖父在爱尔兰就是佃农。”他想表现得清醒、博学,但在眼前的状况下很吃力。“流动农工是随着收成季节不同,到不同的农场工作。”
“啊,”她说,对他的说明不太高兴。“你好聪明喔,乔瑟夫。什么都懂呢。”
“是你要问的,姑娘。”
“你刚刚用西班牙语喊我‘姑娘’吗?”
“我相信是的。”
“你的发音好烂。”
“你讲爱尔兰人的盖尔特语,发音也一样烂。”
“什么?”
他挥挥手表示算了。“我会慢慢改进的。”
“他父亲很了不起。”她的双眼发亮。“他让我住到他们家,给我单独的卧室,里头有干净的床单。我跟着一个家教学英文。我,一个乡下小孩。”
“那他父亲要求你怎么回报呢?”
她看着他的双眼。“你真恶心。”
“这个问题很合理啊。”
“他什么都不要求。或许他因为自己帮这个乡下女孩所做的一切,心里很得意,但也就是这样而已了。”
他举起一只手。“对不起,对不起啦。”
“你老在最好的人身上,找他们最坏的一面,”她说,摇着头。“又在最坏的人身上,找他们最好的一面。”
他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于是耸耸肩,让沉默和酒精发挥作用,好让气氛回复到比较柔和的状态。
“来吧,”她滑出卡座。“来跳舞。”她拉着他的双手。
“我不跳舞的。”
“今天晚上,”她说,“每个人都跳舞的。”
他让她拉着自己站起来,即使他好恨跟艾斯特班同场跳舞,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