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得一塌糊涂得把车拖走,要修好至少得花两天时间。托马斯完全可以肯定这个技师在撒谎好敲笔竹杠。不过眼下他倒很乐意遇上这么个骗子。于是他便邀请海伦乘他的车继续赶路。“您可真肯帮助人,奥特先生。”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托马斯把她的行李搬到自己车上,又悄悄地塞给骗子一笔赏钱。在接下来的一百公里旅途中海伦只是在托马斯打喷嚏时说了唯一的一句话:“祝您健康!”后来她告诉托马斯,她是去蒙特卡洛和未婚夫约会的。“可怜的人,”托马斯感叹道:“从您身上他得不到什么东西。”到蒙特卡洛后,托马斯照海伦的意思把她送到巴黎宾馆。在这儿她得知未婚夫耽搁在巴黎不能来了。“我住他的套间。”托马斯说。“好的,先生。”接待部主任边说边收起一张五千法郎的钞票。“可要是我未婚夫又来了,那……”
“那他该知趣点,靠边站。”托马斯抢过话头把海伦拉到一边,低声耳语道:“此人与您根本没有缘份,还没有看出来吗?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海伦突然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他们一块儿在蒙特卡洛呆了两天,然后驱车去嘎纳下榻在卡尔顿酒店,托马斯过了几天好日子。他带海伦逛尼斯、圣拉法尔、圣马克西姆和圣特洛佩斯。俩人一起畅游大海,开摩托艇滑水橇,并排躺在沙滩上……
海伦的兴趣和嗜好完全被托马斯同化了。俩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七天逍遥自在的时光过去了,海伦已经成了托马斯的情人。这时,他发现他们俩在各方面都是心心相印。可随后,真相大白了事情发生在第八天的凌晨……
海伦·德·库维尔躺在床上两眼泪光莹莹,托马斯坐在她身边抚弄着她的长发。俩人都抽着烟。不知从哪儿传出的音乐飘入了室内,屋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海伦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啊,维尔,我真是太幸福了……”她叫他维尔,因为她觉得,维尔弗里德这名字太容易让她想起理查德·瓦格纳了。“我也有同感,心肝儿。我也一样。”
“真的?”这时,托马斯又从她眼睛里捕捉到那种捉摸不透的、奇怪而又令人大伤脑筋的目光。“真的,亲爱的。”海伦突然翻过身来,把她美丽无比的棕色后背裸露在托马斯眼前,扑在枕头上嚎啕大哭起来:“……我骗了你!……我真坏……哎,我真是坏透了!”托马斯让她哭了一会儿,然后彬彬有礼地说:“如果你的未婚夫是……”海伦又一下子转过身来,嚷道:“胡说,什么未婚夫!我根本就没有未婚夫!哦,托马斯,托马斯!”他觉得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顺着他的脊梁骨摸下来,急忙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根本没未婚夫。”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托马斯的声音有些发噎,“你刚才讲什么托马斯来着?”
“嗯,”她抽泣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过脸颊顺着脖子滴落胸脯上。“是的,我当然说了托马斯。你就叫这个名字,我亲爱的、可怜的托马斯·列文……哦,为什么我偏偏要遇上你?!我一生中还从未这样热恋过。”又是一阵抽动,又是一股泪水,“而且我不得不陷害的恰恰是你!”
“陷害?什么陷害?”
“我是替美国情报机关工作的。”海伦绝望地悲叹道。香烟快燃到手指了,托马斯还没有察觉。他好长时间一言不发。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上帝啊,难道那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吗?”海伦伤心万状,冲口倾诉起来:“我本不想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他们逼我这么做,可从那天晚上起,我就要把真情吐出来才痛快……不然就会憋死……”
“慢慢说,从头讲。”托马斯逐渐恢复了镇静,“这么说你是一名美国特工人员?”
“对。”
“那你叔叔呢?”
“他是我的上司,科洛纳尔·赫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