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了红云:“饭后点心在哪儿?啊,我是多么兴奋呐!我有预感从现在开始我要赢了,一定会赢的……”
一小时后这位满怀激情的女人又输了两千埃斯库多,差不多相当于三千马克。她心情沉重、满脸悲伤地走到坐在酒吧柜台旁的托马斯跟前,说:“天呐!我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怎么还您这笔钱呢?我,我眼下手头很紧……”
“您就当成是送您的礼物罢了。”
“绝对不行!”这下领事夫人又是一副复仇天使的模样,好象一座大理石塑像:“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看来您彻底看错我了,先生!”
小客厅里灯光昏暗,带有红色灯罩的小灯给屋子涂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一张小桌上摆着一个像架,那是一位面容严肃、戴着夹鼻镜的大鼻子先生——一年前去世的律师佩德洛·罗德利格,从银边镜框里望着他的遗孀埃斯特勒娜。“啊!让,让,我真是太幸福了……”
“我也一样,埃斯特勒娜。跟你一样,要烟吗?”
“让我抽口你的……”托马斯把烟递过去,然后思绪万千地瞧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午夜早过去了,领事夫人这宽敞的别墅里万籁俱寂,人们都在梦乡里酣睡。她紧靠在他身上,抚摸他。“埃斯特勒娜,小宝贝……”
“什么事,我的心肝?”
“你背了很多债吗?”
“多得吓人……房子抵押出去了……首饰我也典当了,可我总还希望能把一切都赢回来。”托马斯的眼光移到那张照片上:“他给你留下了很多遗产吗?”
“小小的一笔……这个残忍可恶的轮盘赌,我真恨死它啦!”
“还有那些德国人。”
“对,还有德国人。”
“对了,亲爱的。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领事夫人?”
“哥斯达黎加的。问这干嘛?”
“你签发过哥斯达黎加的护照吗?”
“没有,从未签过……”
“但你的丈夫肯定办过这事?”
“是的,他签过……从战争爆发起就没人再来这儿了。我相信,在葡萄牙已经没有哥斯达黎加人了。”
“宝贝,那么你家里总有些空白的护照填写表吗?”
“我不太清楚。佩德洛死时,我把所有的表格和图章都装进一个箱子里,放到阁楼上去了。你怎么对那玩意儿感兴趣?”
“宝贝,因为我很想办张护照。”
“办张护照?”托马斯抓住她经济拮据这一弱点,和颜悦色地说:“当然也可能是好几张。”
“让!”她害怕了:“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说的是真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
“是个好人。”
“可是!我们拿护照有什么用?”
“可以卖钱,我的孩子,买主多得很。而且他们都肯出大价钱。有了钱你就能……我不必再往下说了……”
“哦!”埃斯特勒娜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样子显得很迷人。她一言不发沉思了很久,然后猛地站起身走进了洗澡间。回来时她带了一件浴衣,把它递给托马斯。“穿上!”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小宝贝?”
“当然是上阁楼去!”说完,她便趿拉丝质高跟拖鞋,磕磕绊绊地朝门口走去。
阁楼挺大而且腾得空荡荡的,里面散发着一股木棉和萘的气味,埃斯特勒娜拿着袖珍电筒。托马斯从一块卷成团的大地毯下搬出一只木箱来。埃斯特勒娜跪在他旁边,俩人打开那嘎吱作响的箱盖,箱子里放着表格、书籍、图章和护照。埃斯特勒娜抓起护照,迅速翻看起来,一本、两本、五本、八本,一共十四本护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