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走过去,几乎和他鼻尖冲鼻尖。我能闻到他浑身汗水的酸臭味。部分的汗可能是他奋力想挣脱身上的束缚流下的,或是蹬门时流的(就是狄恩听到的那几声),不过我觉得,大部分汗是因为他内心确凿的恐惧:他不知道我们回来后会对他如何处置。
我不会有事的,他们并不是杀手,珀西会这样想……然后,也许,他会想到电伙计,他心里会升起这样的念头:没错,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杀手。我本人就干过77次,比任何一个我给扣上胸带的人都要多,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受到表扬的数字还要多。杀珀西当然不合逻辑,但我们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不合逻辑了。珀西坐在那里,双手反绑在背后,拼命用舌头舔着嘴上的胶带时,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另外,一个人坐在有缓冲墙的屋子地板上,像被蜘蛛缠住的苍蝇一样浑身上下被紧紧绑定,这时,对这样的人,逻辑很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就是说,如果我现在不制住他,就再没机会了。
“如果你答应不喊叫,我就把胶带拿掉,”我说,“我要和你谈谈,不是比嗓门。你看怎么样?你会安静点吗?”
从他眼睛里我看见了一丝放松的神情,他明白,如果我要和他谈谈,他就很可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他点点头。
“你要是乱叫,我就把胶带再次贴上,”我警告说,“你明白吗?”
他又一次点头,这一次有点不耐烦了。
我伸手抓住已经给他舔松下来的胶带一端,使劲一拉,胶带发出很响的一声嘶啦。布鲁托尔身子一缩,珀西痛得叫了起来,眼睛里涌出了眼泪。
“给我把这混蛋衣剥了,白痴,”他边吐唾沫边说道。
“就脱,”我说。
“马上脱!马上脱!立刻……”
我啪的一巴掌。巴掌飞出去时,我甚至还没想到要这么做……不过我当然知道,事情很可能会到这个地步。甚至早在我第一次和穆尔斯监狱长谈论珀西时,也就是哈尔劝我让珀西负责执行德拉克罗瓦的死刑那次,我就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人的手就像是半野性半驯服的动物,大部分时间都很听话,可有时候它会逃脱,第一眼看见东西就会扑上去撕咬。
那是一声清脆的“啪”,就像折断了一根树枝。珀西完全被打懵了,他呆呆看着我,圆瞪的眼睛看上去像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他的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活像水族馆里的鱼。
“闭嘴,听我说,”我说道,“你对德尔干下的,现在你活该,我们让你罪有应得。我们只能这么办了。我们是商量好的,除了狄恩,而他也得跟着我们干,因为他不干的话,我们会让他后悔的。是不是这样,狄恩?”
“是的,”狄恩的声音很低。他一脸惨白,“我想是的。”
“我们会让你一辈子后悔,”我继续说下去,“我们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蓄意搞砸了德拉克罗瓦的死刑……”
“蓄意搞砸……!”
“还有,是如何差一点让狄恩被人害死的。我们会到处宣扬,看你姑父还能给你什么活儿干!”
珀西剧烈地摇晃着脑袋。这一切,他不相信,也许是没法相信。我的巴掌印清晰地显现在他苍白的脸上,像占卜师的印章。
“而且,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你揍个半死。我们不需要自己干的,我们也有关系,珀西,你真笨得想不到这一点吗?他们虽然不是州府那边的,却知道有些事情该怎么处理。那些人,在这里有朋友,有兄弟,有父辈。你这样的混蛋,他们割鼻子,割鸡巴,可乐意着呢。他们会这么干,让他们所关心的人每星期可以在操练场多放三小时风。”
珀西的头不摇了,眼睛依然瞪着。眼泪在他眼眶里,但没有掉下来。
我觉得那是愤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