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长长的水泥构筑的月台。他沿着列车数:四、五、六、七;在第七节车厢敞开的车门左手的车窗下,有一个用镂孔模板印出的蓝色小圆圈。这是个标志,表明该车厢内的设备比头等车厢还讲究——各个隔间的面积加大,而且里面的设备既可充举行某种旅途会议之用,还可充作更带有非公务性质的秘密接头场所,保证不受到任何外人的刺探。火车远行的时候,该车厢两头的小门就由携带武器的铁路保镖监视起来。
诺勒·赫克洛夫特进了车厢,沿着一扇扇关着的隔间过道口走过,当他走到第五个门时,就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里边响起了一个平静沉着的话音:“是赫克洛夫特先生吧?”
这是句问话,可语调中却没有诘问的味道,而象是在说一件事。
诺勒回问了一句:“是曼弗拉第先生吗?”
他突然发觉,门扇的中央有个很小的窥望孔。一只眼晴正通过这孔朝他看。这使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可他又觉得这有点好玩,因此并不觉得不自在。他不由得微笑了,心想,这位曼弗拉第先生的样子会不会象三十年代英国电影里的一个叫康纳德·维特的凶相毕露的角色呢?
门上的锁链响了两声,接着是拉门闩的声音。门往里开了,但出现的不是康纳德·维特的形象。恩斯特·曼弗拉第约莫六十七、八岁,矮而圆胖,头全秃了。脸倒挺和气、讨人喜欢。蓝色的眼睛大得超出了他的金属镶边眼镜的镜片。这双眼睛非常浅,也非常冷峻。
曼弗拉第含笑招呼说:“请进吧,赫克洛夫特先生。”话音刚落,他的表情蓦地就变了,微笑消失了。他又说:“请原谅。我应该用英语称呼你。用德语叫你的名字也许犯你的忌。我向你道歉。”
赫克洛夫特回答说:“大可不必。”他就走进了这个设备考究的隔间。
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荷子,却没有床铺。隔间与隔间是用镶板壁隔开的。窗户上足黑红两层的天鹅绒挂帘,它减弱了车外过路人的嗜杂声。桌上有一盏带流苏罩的台灯。
银行家又说:“现在离开车大约还有二十五分钟。时间满够。而且开车前会有人来关照我们的,你不用惦着时间。你不下车,火车不会开走;它不会把你带到苏黎世去的。”
“我还从没机会到过苏黎世哩。”
银行家一面示意赫克洛夫特在他对面坐下,一面故作神秘地说:“我想你今后就不至于没有机会了吧。”
赫克浴夫特坐下说道:“那也未必。”他只解开风雨衣的组扣而没有脱掉它。
曼弗拉第自己也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说,“刚才我很唐突,实在抱歉,我只能再次向你致以歉意。我冒昧地想看一看你的身分证明,让我看一看你的护照可以吗?还有你的国际通用汽车驾驶执照。如果你还有别的什么随身携带的证件,凡是上面注有你身体上的特别记认,牛痘疤以及诸如此类的记认的,都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
赫克洛夫特不禁心头起火。且不说对方这种要求是给他找麻烦,单是曼弗拉第那副大模大样的派头他就很反感。他说:“凭什么要看我的证件?你知道我是谁,你要是不知道,你就不会给我开门。你手头掌握的关于我的情况、照片,恐怕比美国国务院掌握得还多呢。”
银行家耸耸肩膀,装出一副赖相说:“你就让我倚老卖老一次吧。以后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这老头是在使出浑身的解数呢。
诺勒勉强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里面装着他的护照、健康证明、国际通用汽车驾驶执照,还有两封美国建筑师学会开的证明信(该信件证明他是个建筑师)。他把皮夹递给曼弗拉第,说了声:“全在这里,请便吧。”
银行家装出一副比诺勒还要勉强的样子,伸手拿过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