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害者的认可
爱恋也是如此——如同没有思想的行动是傻瓜的自欺欺人一样,性一旦脱离了人的价值准则也是如此。这是一回事,你能明白这一点,你的神圣的自尊感能明白这一点。你对自己瞧不起的女人产生不了欲望,只有那些把没有欲望的爱吹捧为纯洁的人才能产生没有爱的欲望。但看一看,大多数的人都是被切作了两半的生命,不断地在二者之间摇摆。其中的一半鄙视金钱、工厂、摩天高楼和他自己的身体,他把自己对于无法想象的东西的模糊情感奉为生活的意义和他所宣称的美德。他绝望地叫喊,因为他对于自己尊敬的女人没有感觉,却发现他和下三烂的女人有着难以抗拒的感情。他被人们称为理想主义者。人的另一半被称为现实,他藐视原理、虚无缥缈、艺术、哲学,以及他自己的心灵,把获取物质的东西当成存在的唯一目标——他才不去考虑它们原来是怎么回事,他希望它们能给他带来快感——而且他纳闷为什么得到的越多,就越觉得太少。他是那种把时间花在追女人上面的人。看看他对他自己所犯的三重罪。他不会宣称自己需要自尊,因为他对道德价值这样的概念嗤之以鼻;但他对自己极其贬低,因为他认为他只是一堆行尸走肉。他不会宣称,但却知道性是证明个人价值的实际表现。因此他竭力想通过实际的行动获知性的根源到底为何物。他试图从依附他的女人那里得到一种他自身的价值——而他忘了,他选择的女人既没有个性和判断力,又没有价值标准。他告诉自己他要的只是生理上的快感——但要看到,只不过是一周,或是一晚,他就对他的女人没了兴趣,他看不上职业的妓女,喜欢想象着自己能够勾引到贞洁的女孩子,她为了迁就他而做出巨大的让步。他追求而永远不得的是成就感。征服一个没有心灵的身躯能有什么光彩?这就是你所说的花花公子,这些形容是不是符合我?”
“天啊,绝对不是。”
“那么你用不着问我,自己就可以来判断我这辈子做了多少勾引女人的事。”
“可是,在过去的十二年,对吧,瞧瞧你在报纸的封面上都干了些什么?”
“我为我能想到的最俗不可耐的浮华聚会花了很多钱,用了难以计数的大量时间让人们看到我和那类合适的女人们在一起。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随后说道,“我有些朋友知道这些,但你是头一个让我把这事破例透露出去的人:我从来没和那些女人们上过床,碰都没碰过她们。”
“真是怪了,我居然相信你说的这些。”
弗兰西斯科把身体向前倾了倾,放在他身边地上的台灯在他的脸上投射出细碎的光亮;他的脸上是一副清白和饶有趣味的神情,“如果你愿意瞧瞧那些封面,就会发现我向来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是那些女人们迫不及待地想上新闻,觉得让人家看见和我在一起就是多么浪漫的事情。除了像花花公子那样——从被自己征服的男人的多少和名气来获得她们自身的价值之外,你觉得她们还能追求别的什么吗?只是,它还要更虚假一些,因为她们所寻求的价值连事实都不是,不过是其他女人的印象和嫉妒而已。我就把她们想要的给了她们,但我给的只是她们表面提出来的,没有她们所预想的做作,这种做作使她们看不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你觉得她们是想和我,或者随便什么人上床吗?她们不可能有这样真切诚实的欲望。她们想填满自己的虚荣——我就满足她们,让她们能有机会在她们的朋友面前吹嘘,能在报纸的丑闻版面上看到自己扮演着引诱的角色。可你知不知道,这和你在法庭上所达到的效果完全一样。如果你想粉碎任何一类恶毒的欺诈——就不折不扣地照它说的办,不要用你自己的东西盖住它的真实面目。那些女人明白这一点,她们知道自己是否能从别人对她们壮举的羡慕中感到任何满足。她们和我浪漫史的公开,给她们带去的不是自尊,而是自卑:她们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