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透支的账户
消失在一股看不见的战栗之中:她不相信这过去的十二年能够令她刚刚听到的这些还存在什么可能。这是个新的陷阱,她想。
“弗兰西斯科,”她厉声问道,“你对汉克·里尔登都干了些什么?”
他愣了,这个时候她还会想到这个名字。“怎么?”他问。
“他曾告诉过我,你是他所喜欢的唯一一个男人。可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他只要见到你,就会把你杀了。”
“他没告诉你为什么?”
“没有。”
“他对此什么都没和你说?”
“没有。”她看到他怪异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伤感、感激和向往。“他告诉我你是他唯一喜欢的男人时,我警告过他,你是会伤害他的。”
他像是骤然发作一般地吼道,“除了一个人以外,只有他可以让我为之付出生命!”
“除了谁?”
“我已经交托出生命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似乎他已经说得太多,没有回答。
“你对里尔登都做了什么?”
“我以后会告诉你,现在不行。”
“你是否对那些……对你很重要的人,总是如此?”
他看着她,露出了一股显得格外无辜、痛苦而真诚的笑容,“你知道,”他轻柔地说,“我可以说他们才总是这样对待我的。”他补充道,“但我不会,这些所作所为——还有这些想法——是我的。”
他站起身来,“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站起来,他拿起了她的大衣;这件衣服很宽松,他用手将衣服紧紧地裹住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她的肩头多停留了一刻。
她扭过头去看他,而他正奇怪地呆立着,目不转睛地向桌子看去。他们起身的时候,把带花边的纸台布碰到了一边,她在塑料桌面上看到一行刻痕。尽管被人试图抹掉,但痕迹犹在,如同某个不知名的醉鬼在绝望中发出的无法磨去的声音:“谁是约翰·高尔特?”
她恼火地一把将台布拉回原位,盖住了字迹,他不禁莞尔一笑。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我能告诉你谁是约翰·高尔特。”
“真的吗?好像每个人都认识他,但每个人所讲的故事都不一样。”
“关于他的故事,你所听到的都是真的。”
“那么,你的故事又是什么?他是谁?”
“约翰·高尔特是改变了想法的普罗米修斯。作为对他把神火带给人类的惩罚,他一直饱受着兀鹰啄食的折磨,数百年后,他挣脱了锁链——并且从人们手里收回了神火,直到人们撤走他们的兀鹰为止。”
一排排枕木转过花岗石的拐角,在科罗拉多的群山之间盘旋起伏。达格妮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沿枕木走着,双眼望着毫无意义的远方;只有在枕木之间迈着的熟悉的步子让她还真切地感受到铁路上才有的律动。
一团灰色棉球般的形状,既不像雾,又不像云,悬挂在天空和群山之间阴沉沉的空隙中,使得天空看上去像是一个破旧的床垫,向山的两侧撒落着填充的棉絮。地上覆盖了一层硬硬的积雪,却既不是来自冬天,也不属于春季。空气中飘浮着网一样细密的潮湿,她的脸上不时有冰冷的针扎一般的感觉,既不是雨滴,也不是雪花。天气似乎不敢明确表态,只是含混不清地在莫衷一是间晃悠着;这天气和董事会一样,她想。昏暗的光线令她难以分辨这一刻究竟是三月三十一日的下午还是晚上。但她非常确定的是,这一天是三月三十一日;这绝对不会错。
她和汉克·里尔登一起来到科罗拉多,购买倒闭的工厂里还能找得到的任何设备,这就像趁着沉船还没完全没入水底,对它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