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锁链
撑着一个制造采矿设备的小厂。
怀着敬畏,他多年来一直没有离开里尔登。他会来讨主意,有时来借贷款,但也不是经常。贷款的数额都不算大,虽然不是一直准时,但总是能还清。在这种关系中,他如同一个贫血的人,仅仅是看到热情洋溢的生命就可以使他得到活力的补充。
看到拉尔金的挣扎,里尔登又体会到了当他观察到一只压在火柴棍下挣扎的蚂蚁时的感觉。对他是这样的困难,里尔登心里想,对我却是如此的轻松。因此,他尽量随时地给出建议、关注以及委婉而有耐心的兴趣。
“我是你的朋友,汉克。”
里尔登探询地望着他。
拉尔金把目光移到别处,似乎心里踌躇不决。过了一阵,他小心翼翼地问,“你那个在华盛顿的人怎么样?”
“还可以吧,我觉得。”
“你要很肯定才对,这很重要。”他抬头看着里尔登,用一种强调的固执口气重复着,仿佛正在完成一个痛苦的道德使命,“汉克,这非常重要。”
“我是这么认为的。”
“实际上,这就是我来这里要跟你说的。”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拉尔金思忖了一下,觉得使命已经完成了,便说道,“没有。”
里尔登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他知道需要有人在立法机构里维护他,所有的企业家都会雇佣这样的人。但他从来没在这方面花太大的精力,他不能完全说服自己这件事的必要性。一种无法解释的厌恶,一部分是因为太严肃,一部分是因为太令人厌倦,每每让他对这个问题思考不下去。
“问题在于,保罗,”他一边极力地去想,一边说,“要从太多的人里挑选出做这件事的人。”
拉尔金移开了视线,说,“这就是生活。”
“如果我知道才见鬼了,你能告诉我吗?这个世界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拉尔金伤感地耸了耸肩膀,“问这些没用的问题干什么?海洋有多深?天空有多高?谁是约翰·高尔特?”
里尔登一下子坐直了,“不,”他朗声说道,“不,没必要有这种感觉。”
他站了起来,在谈论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疲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突然感到有一股反抗力量的迸发,他在走回家时的那些对生存的看法,现在似乎正在被莫名地威胁,需要他夺回来,并敢于再次坚持。
他的精力渐渐恢复,走过房间,他看着他的家人,他们是一群困惑的、不快乐的孩子——他想——他们全都是,包括他的母亲,而他却傻到去憎恶他们,他们是无助的,并非怀有恶意。他必须要让自己学会去理解他们,因为他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给予,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分享他快乐而无穷的力量。
他从房间的另一端扫视着他们。母亲和菲利普在热切地谈论着什么,不过,他注意到他们并不是热切,他们是紧张。菲利普坐在一张矮椅上,挺着肚子,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肩胛骨上面,好像这个难受的姿势是为了要故意惩罚那些观众。
“怎么了,菲尔?”里尔登走近他,问道,“你看起来累得不行了。”
“我今天干得很累。”菲利普闷闷不乐。
“可不是就你一个人工作辛苦的,”母亲说,“别人也有他们的问题——尽管不是像你的那些上亿元的、天南地北的问题。”
“当然,那很好啊,我总觉得菲尔应该找到些他自己的兴趣。”
“好?你是说你愿意看到你弟弟的健康垮掉?那会让你开心,是不是?我一直觉得是这样的。”
“怎么会,不,妈妈,我很愿意帮忙。”
“你不必非得帮忙,不必对我们任何人有任何感情。”
里尔登从来就不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