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莫斯科到下诺夫哥罗德
一双鞋似的。
米歇尔·斯托戈夫从某些细节上,判断她的服装是利瓦尼亚样式的,他想这个邻座应该是来自波罗的海沿岸省份。
但是这个少女孤身一人,要去哪里呢?在这样一个年龄,父母的佑庇和兄长的保护可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啊。那么她是从西部俄罗斯经历了漫长的旅行来到这里的吗?她此行只到下诺夫哥罗德,还是要到帝国东部边境以远的地方呢?火车到站的时候会有什么亲戚朋友去接她吗?然而正好相反,当她走出车厢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和在车厢里一样孤苦无依,似乎谁也不会——她应该相信这一点——关心她,这种可能性难道不是更大吗?
确实,人们在孤独中养成的那些习惯,很明显地在这位少女的举手投足中表现了出来。她走进车厢和准备上路的样子,她没有打乱周围的平静,她小心翼翼地不打扰任何人,不妨碍任何人,一切都让人感觉她习惯于独来独往,不靠别人,只靠自己。
米歇尔·斯托戈夫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但是,由于她自己的戒备心理,他不打算找机会和她说话,尽管列车在到达下诺夫哥罗德之前要运行好几个小时。
只有一次,这位少女的邻座——那个非常不谨慎地把油脂和披肩混在一起的商人——因为睡着了,所以大脑袋晃来晃去,险些撞到少女身上,米歇尔·斯托戈夫很不客气地叫醒了他,并提醒他要坐端正,坐得更得体一些。
那个商人本性粗野,于是嘟哝了几句,埋怨“那些多管闲事的人”,但米歇尔·斯托戈夫很不随和地盯着他,他只好靠到另一边去睡,使少女得到了解放,不用很不舒服地和他挨在一起。
少女朝小伙子看了一会儿,眼光中略略含着无言的感激。
但突然出现了一个情况,使米歇尔·斯托戈夫对这位姑娘的性格有了准确的了解。
在离下诺夫哥罗德车站十二俄里的地方,火车在铁路一个急拐弯处受到了强烈的震动。然后,它转眼就冲到了路堤的斜坡上。
旅客们或多或少都被撞倒了,喊叫、混乱,车厢里一片大乱,这就是一开始造成的影响。大家都担心发生了什么严重事故。所以,火车甚至还没停下,车门就大开,惊慌失措的旅客们只有一个念头:下车,到大路上去避难。
米歇尔首先想到了他邻座的少女,但是,当这个车厢的旅客们喊叫着,拥挤着往外猛冲时,那位少女却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面色从容,几乎连些微的苍白都没有。
她等待着,米歇尔·斯托戈夫也等待着。
她一动不动,根本没打算下车。他也一动不动。
两个人都很沉着镇定。
“一个了不起的人!”米歇尔·斯托戈夫想。
不过,很快地,什么危险都消失了。原来,行李车厢的轮箍突然断裂,首先引起了震动,随后又使火车停了下来,但是火车被抛出铁轨以后,又差点儿从路堤上栽到一片沼泽里,所以耽误了一小时。最后,铁路畅通以后,火车继续前行,晚上八点半,它到达了下诺夫哥罗德车站。
谁都还没下车之前,警察局的检察员们就来到了车门前,对旅客们进行检查。
米歇尔·斯托戈夫出示了他以尼古拉·科尔帕诺夫的名义开具的通信证,所以,没有任何困难。
至于这个车厢里其他的乘客,他们都是去下诺夫哥罗德的,很幸运,他们没有任何嫌疑。
那个少女出示的不是护照,因为俄罗斯并不是必须的,而是一个许可证,上面盖着一个独特的印章,似乎具有特殊的性质。
检察员认真地阅读她的许可证,上面记载着她的体貌特征,接着,将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
“你是从里加来的吗?”他问。
“是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