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风雪
错了。广场周围发生了很大变化。一面绘有帕纳姆国徽的巨大旗帜高高地飘在法院大楼的楼顶,那些穿着一色白色制服的治安警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鹅卵石广场巡逻,在楼顶,更多治安警占据了高射点。最令人恐慌的是新添加的东西——新建的鞭刑柱,几处围栏,还有一个绞刑架——赫然矗立在广场中央。
“斯瑞德下手够快的。”黑密斯说。
离广场几条街远的地方,冒着熊熊火光,大家不消说,那肯定是霍伯黑市被点燃了。我立刻想到了靠黑市过活的人——格雷西·塞、瑞珀和我所有的朋友。
“黑密斯,你不觉得大家都还——”我说不下去了。
“噢不,他们聪明得很,这点事应付得了,换了你,在这待久了,你也会变聪明的。”他说,“哎,我最好去看看从药师那还能弄到多少消毒酒精。”
他吃力地朝广场另一头走去,我看着皮塔说:“他总喝那玩意干吗?”接着我有了自己的答案,“我们不能让他再喝了,会要了他的命,最少也要弄瞎眼睛。我在家给他备了些白酒。”
“我也备了些,也许能帮着他度过这段时间,直到瑞珀找到做生意的办法。”皮塔说,“我得回家看看了。”
“我得去看看黑兹尔。”我开始担心起来。我原以为雪一停,她就该来我家,可到现在也没见她的人影。
“我也一起去,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到面包房看看。”他说。
“谢谢。”对于要看到的事,我突然恐惧起来。
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在这个时间,工人们在矿上,孩子们在上学,也稀松平常。可他们没上工,也没上学。我看到一张张的脸透过门缝和窗缝在偷偷窥视我们。
暴动。我心想。我多么愚蠢。十二区有其固有的缺陷,而我和盖尔却熟视无睹。要暴动就要打破现有的规矩、就会对当局予以反抗。虽然我们或我们家人一直在从事违法之事——偷猎、在黑市交易、在林子里嘲弄凯匹特。但对于十二区的大多数人,去黑市买东西都是冒险,我又怎么能指望他们拿着火炬和砖头在广场集会?仅仅看到我和皮塔就足以让他们把孩子拉开,把窗帘紧闭了。
我们到黑兹尔家见到了她,她正在照看珀茜,她病得很厉害,正在出麻疹。“我不能离开她不管,”她说,“我知道给盖尔疗伤的是最好的医生。”
“当然,”我说,“妈妈说,他再有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回矿上干活了。”
“兴许到那个时候也开不了矿。”黑兹尔说,“有消息说,矿井要关闭一段时间,等贴出告示再说。”她说着,紧张不安地朝空空如也的洗衣盆看了一眼。
“你也没活了?”我问。
“说不好,”她说,“可大家现在都不敢用我了。”
“也许是下雪的缘故。”皮塔说。
“不,罗里今天早晨出去挨家挨户转了一圈,没活了,真的。”她说。
罗里搂着黑兹尔说:“我们会没事的。”
我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放在桌子上。“我让妈妈给珀茜弄点药来。”
我们从黑兹尔家出来之后,我对皮塔说:“你回去吧,我想去黑市那边转转。”
“我和你一起去。”他说。
“不,我给你惹的麻烦够多了。”我对他说。
“不跟你去霍伯闲逛……我就没事了?”他冲我微笑着,拉起我的手。我们一起穿过“夹缝地带”的街巷,最后来到霍伯市场,那里正在燃烧,当局连治安警都没有派,因为他们很清楚没人敢来救火。
大火散发的热量融化了四周的积雪,黑水横流,连我的脚下都是。“都是煤灰,以前留下的。”我说。这里到处都是飘浮的煤尘,充满了每一个缝隙,从地面到地板。这里以前没着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