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皇
后,希金斯的机会来了,鱼又咬钩了,这次咬到了旋转的鱼饵。他用力拖住,足足用了10分钟绕线才把鱼钩上来。被钩住的鱼一直拼命挣扎。大家从它拖拽的劲头看,都以为是一条大个的金枪鱼,可是被拉上船来一看,原来是一条一码长、又瘦又长的鱼,身体前段和鳍呈现出金黄色。
基里安说:“剑鱼。干得不错。这些家伙真能拼。它很好吃。就请咱们圣热朗宾馆的厨师把它烹调一下做晚餐吧。”
希金斯高兴不已,满面红光,喘着粗气说:“真像是拖一辆失控的卡车。”
小男孩又把鱼饵调整好,重又投入尾流之中。
这会儿海潮汹涌,一浪高过一浪。穆加特罗伊德此刻抓住支撑前甲板篷的柱子,以便看得更清楚。在激荡翻滚的海浪中,“前进号”剧烈颠簸。在浪谷里他们注视着四面巨大的水墙围上来,奔涌的浪涛在太阳的光辉下涌动出可怕的力量;在浪峰之上,他们能够看到几海里远一个个大浪掀起纷纷飞扬的银白浪花。向西望去,毛里求斯岛模糊的轮廓飘在天边。
巨浪从东方滚滚而来,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排排无比高大的绿衣仪仗队,朝着海岛不停地前进,却在环瑚礁的轰鸣的炮声里被击得粉碎。他感到惊奇,在从多佛乘轮渡去布隆尼时,曾经晕船。现在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过那是一条大船,横冲直撞,破浪推进,乘客呼吸那些混合的气味,汽油、烹调油、快餐饭、酒吧等各种味道,都混在一起了。这条“前进号”小船,无意与大海抗争,而是伴随着大海,追逐着波浪,落下又升起,不断向前。
穆加特罗伊德盯着海水,在惊恐的心头又升起来肃然的敬畏。人们乘坐小船出海,都伴随着这种复杂的心理吧!游艇一旦停在装点华丽的海港平静的水面上,就显得威严高傲,富丽堂皇,是其拥有者的一件展品,成群结队的社会名流对它羡慕不已。然而出海之后,同腥臭的拖船、锈迹斑斑的货船、那种遍体布满焊缝和螺帽的东西为伍,就像一只脆弱的蚕茧,以绵绵之躯与无法预料的力量抗争;或者像巨人掌股上易碎的玩具那样微不足道。虽然穆加特罗伊德的身边还有四个人相伴,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低微,而这条船是多么鲁莽。是大海唤起了他的孤独感。那些航海的人、航天的人、那些跨越雪原、雪山以及穿过荒漠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一切是那样的广阔无垠,那样残酷无情。然而,最令人敬畏的惟有大海,因为大海在你脚下涌动。
时钟刚过9点,船老大帕蒂安口中嘀咕着自言自语。“Yaelqlle,”他说,“Nons suit.”
希里斯问道:“他说什么?”
基里安说:“他说那边有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在尾随我们。”
希金斯转过头盯着翻腾的海水,除了海水什么也没发现。他问道:“他究竟怎么知道的呢?”
基里安耸耸肩说:“你知道,这是天性,与刚才的情形一样,隐约闪现出的异常现象。”
老人触动了一下舵轮,开小了油门。“前进号”慢了下来,直到几乎停止。随着引擎的转速突降,船身的颠簸,震颤更加剧烈。希金斯坚持控制自己,几次咽下了满口的唾沫。此时是9点一刻,又一根竿猛然垂头,线开始放出,不是很快,而是在抖动着。卷轮转动发出嘎噔嘎噔响,像踢足球一样。
基里安对穆加特罗伊德说:“是你的。”他从插口上把竿用劲拉下来,放在钓鱼的座位上。穆加特罗伊德从蔽荫处出来,坐在椅子上。他马上把鱼竿的把手插入大齿夹,用左手紧紧抓住软木把。像啤酒桶形状的名牌大卷轮仍然在急速转动,线在抖动。他开始关上滑动离合器。
他的胳膊承受的拉力在增加,鱼竿变成了弓形。可是,渔线仍然在放。
基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