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皇
矮小,并不健壮,发胖了,只有在夏天下午的时间,他才到网球俱乐部去消遣一下。到星期日,只有四天假期啦。他爬上飞机离开此地,就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可能会在庞德区再干上10年,然后就退休,去博格诺度过余生。
他环顾四周,看见一个姑娘从左边的海滩上走来。出于正人君子的礼貌,他不能盯着她看。可是,他禁不住去看。她光着脚在走,显出岛上女孩后背笔挺的风姿。她的皮肤未抹防晒油或洗浴液,是一种黄褐色。她披着带暗红色花边的白棉布披肩,在左臀下打着结。围肩下垂刚好盖住屁股。穆加特罗伊德揣摸,她里面一定穿着衣服。出乎意料,一阵风吹起棉布围肩,眨眼间闪露出坚挺的乳房和细腰。风停了,围肩又落下来遮住身体。
穆加特罗伊德发现她是一个肤色发白的克里奥耳人,深眼窝,黑眼睛,高颧骨,发亮的黑发卷着波纹垂到后背。当她走过来与他平行时,转过头送给什么人一抹满面微笑。穆加特罗伊德有些吃惊,他并没发现周围有别的人。他慌乱地向四周瞧,要搞清楚谁能让这位姑娘送上微笑呢。他周围并无别人。当他回身再朝海滩看时,姑娘又笑了,一排白牙在晨光里发亮。他肯定他们互相并不认识,没有什么人引见过他们。对不认识的人微笑,一定是一种自发的表情对陌生人的表露。穆加特罗伊德忙拉下太阳镜,对她报以微笑。
“早上好。”他打了个招呼。
“先生,再见。”姑娘用法语说道,又向前走去。
穆加特罗伊德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那缕油黑长发垂到臀部,两个屁股蛋儿在白棉布下微微扭动。
这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说:“你就打住那种浪漫的念头吧。”穆加特罗伊德太太过来会合他。她也正盯着看那个走过去的女孩。
“小荡妇。”她说完就在荫凉里坐下来。
10分钟以后,他朝着穆加特罗伊德太太看了看。她一定又被女作家笔下一部浪漫史所深深吸引住了。这类书她带了许多本。他又转回头朝环礁湖望去。一边看一边想。就像以前常常令其疑惑那样:为什么她对浪漫小说如饥似渴,而对现实生活中的强烈的情感却冷若冰霜、啧啧非难呢?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没有爱情的基础。在她宣称她不喜欢“那种事情”之前的蜜月里,他们之间也不曾有真心的情爱。为此,他曾考虑过这种婚姻是否要维持下去。他的想法错了吗?从那以后20多年中,他一直被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禁铜着。这种沉闷、单调、令人窒息的状态,时不时被明显的互相厌烦而产生的争吵所打破。
有一次,在网球俱乐部的更衣室里,他无意中听到有人对另一个人说,他应该“在几年前就该狠狠地揍她一顿”。当时,他气愤极了,忍不住要从衣橱后冲出来揍他们。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内心里承认那家伙说的也许是对的。问题在于,他并不是那种能动手打老婆的人;他也不相信她是那种一打就能改变的人。他的性格一贯是温良宽厚,年轻时就这样。在外面,他能够管理好一家大银行。但在家里,他的温良宽厚蜕变为逆来顺受。他内心的想法使他感到压抑,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埃德娜从眼镜上方瞧了他一下说:“如果你着凉了,就回去找点药吃吧。”
星期五的晚上,穆加特罗伊德正在大厅里等着,他妻子去了卫生间。希金斯悄悄地走上前来,用嘴角悄声地说,“我有话跟你说,单独地。”他的话神秘兮兮的,谁都会被他吸引住。穆加特罗伊德说:“好吧,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吗?”
“不行,”希金斯一边低声咕哝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蕨类盆景。“你妻子随时会出来的,请跟我来。”
希金斯溜达着走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不远进入花园,来到一棵树后,背靠在树上等着穆加特罗伊德。穆加特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