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戴着一顶空军的军官帽。当我从浓雾中闪现出来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那是你的吗?”他朝着“吸血鬼”朦胧的影子点着头。
“是的,”我说,“我是刚才降落下来的。”
“异乎寻常,”他说,“真是异乎寻常。你最好上车吧。我马上把你带到食堂去。”
我对汽车中的暖气怀着感激的心情,对于依然活在人世则更是感激不尽。
他把汽车的排档推入低速挡,便开始慢慢地把破车子开回到滑行道上。很明显,车子是朝着塔台驶去。过了塔台,又朝着食堂楼驶去。当我们驶离“吸血鬼”时,我看到它停在跑道的顶端,距离一块犁过的农田只有6米。
“你真是幸运极了!”他说道,更确切地说,他是在大声喊叫。因为汽车在用高速挡行驶,发动机发出了隆隆的吼声。他在踩脚踏板时显得动作呆滞。从他呼气中夹带的威士忌酒味来判断,那是没有什么令人奇怪的。
“幸运极了,”我附和着说,“当我刚好在着陆的时候,我的燃料已消耗完了。将近50分钟以前,我的无线电和所有的电气系统在北海上空就发生了故障。”
他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在仔细地消化这个信息。
“异乎寻常,”他最终说道,“没有罗盘吗?”
“没有罗盘。根据月亮的位置按大约的方向飞行,一直飞到了海岸,或者我估计是海岸的那个地方。在那以后……”
“没有无线电吗?”
“没有无线电,”我说,“所有的波道都出了毛病。”
“那么你是怎样找到这个地方的呢?”他问道。
我变得不耐烦起来。显而易见,这个人属于那些已被淘汰的空军上尉中的一员,尽管蓄着一簇浓密的小胡子,也许不是一个飞行员,而是一位地勤人员,而且已喝得醉醺醺的。在夜间这样的时刻,作为一个作战机场来说根本不应该让他值勤。
“我是靠别人带领下来的。”我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套应急的办法是行之有效的,可它常常被人们淡忘了。这一次就是这个老办法把我救了。我左转弯飞小三角形,就像规范中说的那样,而他们就派了一架‘牧羊人’飞机上来把我带到地面。”
他耸了一下肩膀,像是在说,“如果你执意要那样说的话。”最后,他说:“幸运极了,不管怎么说,那另一个家伙设法找到了这个地方,真使我感到奇怪。”
“那不成问题,”我说,“那是一架属于格洛斯特皇家空军搞气象的飞机。很明显,他有无线电。因此我们是靠地面控制进场,编队飞行来到这儿的。然后,当我看到跑道起点的灯光时,我自己就着陆了。”
显而易见,那个人不仅喝醉了,而且反应是迟钝的。
“异乎寻常,”他说,嘴里吸着他小胡子上滴下去的一颗水珠。“我们没有地面控制进场设备。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导航设备,甚至连一只灯标都没有。”
现在该是轮到我来仔细琢磨这个信息了。
“这儿不是梅里安·圣乔治皇家空军基地吗?”我低声问道。
他摇摇头。
“马哈姆?奇克桑兹?拉肯希思?”
“不是,”他说,“这是皇家空军明顿站。”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最终说道。
“这我并不感到奇怪。我们不是一个作战基地,多年来就不是了。明顿是一个仓库。请原谅。”
他把汽车停了下来,并走出了车子。我看到我们正站在离塔台灰暗的轮廓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塔台与一长排活动房屋相毗邻。很明显,这些房屋曾经是飞行室、导航室和受命室。塔台狭窄的房门上方挂着一只没有灯罩的灯泡,那位军官穿过小门走进去不见了。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