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
假如优雅先生想小便,头等舱里有五六个洗手间。在下半夜的这个时刻不可能每个洗手间都被占用了。不,他们原先就约定了在这个地点这个时刻的会面。他们的谈话不是随随便便的闲聊,如同两个人碰巧在一起排队等待的那种聊天。
他们分开了。穿西装裤的那个人从视线里消失了,回到前方的舱室去了。嬉皮士根本不想进入任何一个洗手间,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里。约翰·希金斯的脑海在翻腾着。他知道他已经目击了一件奇怪而又意义重大的事情。但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当嬉皮士在幽暗中再次打量是否有人在观察时,他闭上眼睛佯装睡着。
10分钟后,约翰·希金斯相信他得到了答案。那两个人是约定见面的,是一个预先计划好了的会面。但他们是如何约定的?他确信当时在经济舱旅客的候机室里没见过任何身穿奶油色西装的优雅的商人。不然的话,那人是很显眼的。在登机和落座以后,嬉皮士没走动过。他也许从空姐的手里收到了一张纸条,但希金斯没看见这事的发生,所以无从证明。
但假如不是那样,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在深更半夜的这个时刻、在经济舱与商务舱的交界处的这次会面,是原先在泰国时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但为什么?商谈某事?交换进度报告?由那个优雅的人下达最后的指示?嬉皮士是商人的私人助手吗?肯定不是。穿戴成那种模样?他们的样子有天壤之别。希金斯开始担心了。他也开始怀疑了。
当那两个隐蔽的人分开时,在伦敦是晚上11点钟。比尔·布特勒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睡着了的妻子,叹了一口气,熄灭了电灯。他的闹钟已定在凌晨4点半闭响。时间足够了;到那时候,他将洗漱、穿衣、坐进汽车,可在5点15分抵达希斯罗机场,比飞机着陆提早整整一个小时。然后是例行公事。
刚刚过去的一天是漫长的一天。难道不是吗?他已经累了,但仍然未能睡着。他的脑海在搅动,而且总是出现同一个问题。他还有什么需要做吗?
这是大西洋对岸美国缉毒署的一位同事透露出来的一条消息,于是开始了追捕。
英伦三岛百分之九十以及西欧大多数瘾君子所消耗的海洛因是土耳其的,因此是棕色的。这是由阴险毒辣、残酷无情的土耳其黑手党所控制的一项生意。土耳其黑手党是一个极为残暴的组织,但平常极为低调,是英国的大多数公众所不知道的。
他们的产品来自于阿纳托利亚的罂粟:它看上去像一种粗制黄糖,且大多数是放一撮在铝箔里,拿到烛火上去吸摄。英国的瘾君子不喜欢注射;那是美国人的做法。
从金三角和远东走私进来的不是这种土耳其毒品,而是泰国的白粉,看上去像是烘面包的面粉,而且通常混合了类似的白色粉末以把剂量稀释成20比1。这就是美国人所喜欢的毒品。
因此如果英国的贩毒团伙能够定期地获得合理的数量,他们就会发生兴趣。不是购买而是交换。最精细的哥伦比亚可卡因可以三比一去换取:6公斤可卡因换成2公斤泰国白粉。
美国缉毒署的那条消息是从他们的迈阿密办事处透露过来的。他们在下层社会里的其中一名卧底特工报告说,在过去的6个月里,特拉菲肯走私集团3次派出一名交通员赴英国,带去了6公斤哥伦比亚纯可卡因,换回来2公斤泰国白粉。
数量并不巨大,但持续不断,每次赴英国都给英国的组织者带去了价值20万英镑的交易量。这种数量使比尔·布特勒开始怀疑除轮船和卡车以外的交通工具——飞机、旅客行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努力想睡上4个小时的觉。
约翰·希金斯也没能睡着。他曾经隐隐约约地听说过那个度假天堂的阴暗面。他回想起读到过一篇文章,是关于被称为金三角的一个神秘的地方:漫山遍野地种满了鸦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