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归档文件
他想,真是说谁谁就到。他皱了一下眉头。他有一部私人电话,并不通过总机。这个老同事从来没打过这部总机电话,一定是从外面打来的电话。他告诉秘书说,从哥本哈根回来的人一到就带进来,然后,把电话拨到外线钮上,接通鲍利索夫的电话。
“巴维尔·彼得罗维奇,你今天好吗?”
“我给你往家里打电话,又往别墅打电话,路德米拉说你在办公。”
“是啊,这没什么。”
卡尔波夫一直是慢慢地牵着这老头儿的鼻子走。鲍利索夫是个老光棍儿,一个人生活着,他的周末加班比谁都多。
“叶夫杰尼·塞尔杰维奇,我得跟你见面谈谈。”
“当然可以,何必要问呢?你是想明天来呢还是我进城来?”
“今天行吗?”
卡尔波夫想,这更怪了,这老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事。听起来他好像是在喝酒。
“你喝醉没有?巴维尔·彼得罗维奇?”
“我也可能醉了,”电话里传来粗暴的声音,“也可能一个人还得多多少少喝一点,特别是有事儿的时候。”
卡尔波夫明白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严重的。他改变了开玩笑的口吻。“好吧,老大,”他爽快地说,“你在哪儿呢?”
“你知道敝舍吗?”
“当然知道,你让我来吗?”
“对,那太感谢了,”鲍利索夫说,“你什么时候来?”
“大约6点吧,行吗?”卡尔波夫提议说。
“我准备好一瓶烈性伏特加。”鲍利索夫说完就挂了电话。
“根本不是为我。”卡尔波夫嘟哝道。跟别的俄国人不同的是,卡尔波夫根本不会喝酒。即使喝,也只喝高级的亚美尼亚白兰地或苏格兰丹麦芽威士忌。这些酒都是在伦敦装在信使袋中专门给他带来的。他认为伏特加是讨人嫌的,而烈性伏特加更是糟糕。
他想,这个周日的下午去别列德尔基诺算是吹了。他打电话告诉路德米拉说他回不来了。他没有提鲍利索夫,只是说他脱不开身,得半夜才能回到他们在莫斯科中心的家中。
另外,他被鲍利索夫那种不寻常的粗暴搞得没了情绪;他们一起共事很久了,他不好意思发脾气。但是,一向老实巴交而又麻木不仁的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未免有点反常。
星期日下午刚过5点,苏联民航的正常班机抵达伦敦希思罗机场。
在苏联民航的所有机组里,都有一个人一身侍二主——苏联国家航空公司的克格勃。大副罗蒙诺夫不是克格勃人员,他只是一个交通员,不时地给同事们传递情报或出差办事。
整个机组人员关闭了飞机,交给地面人员,便去过夜。第二天,他们还要飞回莫斯科。跟往常一样,他们通过机组人员入口,海关人员草草地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背兜和手提包。有些人还带着轻便半导体收音机,谁也没有注意罗蒙诺夫挎着的索尼收音机。对于一个苏联公民来说,西方奢侈品是出国旅行的外快的一部分。虽然他们的外汇控制很严,但是盒式收录机以及给在莫斯科的妻子买点香水之类,是必不可少的。
海关手续办完了之后,他们便乘面包车来到格林公园旅馆,苏联民航经常在这里下榻。在莫斯科,飞机起飞前三个钟头的时候,把半导体给了罗蒙诺夫的那个人一定知道,在希思罗机场是不大监视苏联机组人员的。英国反情报人员认为,尽管这样可能酿成大错,但与越来越广泛的调查行动相比,这毕竟是小事一桩。
罗蒙诺夫进入房间之后,好奇心使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看那个半导体收音机,然后,耸了耸肩膀,将它锁在手提箱里,便到下面的酒吧间与其他机组人员一起喝点什么。他清楚地知道,明天早饭以后他该干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