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不仅是打破了传统的做法。伊凡南科对于世界上最有权势的警察和间谍头子这份差事来说是很年轻的。再说,他早在20年以前曾在华盛顿充任特工,这对政治局中那帮憎恨外国人的官员来说总是一个涉嫌的渊源。他在自己的私生活中喜欢西方的高雅。而且他在私下里对于教条持有某种保留的态度,这是众所周知的,尽管谁也不敢提到这件事。至少对于维希纳耶夫来说,那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如果他接班的话,不管是现在还是任何时候,那也将点你的牌,瓦西里·亚历克赛维奇。”鲁丁对佩特罗夫说道。在私下里,他乐意用他们熟悉的、源于父名的姓称呼他的两位门徒,但在公开场合,是决计不能这样做的。
佩特罗夫点头会意。他和安纳托利·克里沃伊共同在中央委员会总书记处的党组织部工作。克里沃伊年岁较高,资历较深。他曾指望获得高位,但当出现空缺时,鲁丁选中了佩特罗夫担任那项职务,而这将导致迟早会在拥有最高权力的政治局中获得一席之地。克里沃伊在怨恨之际便追随了维希纳耶夫,并任职作为党的理论家的首席顾问和得力助手。但克里沃伊仍然对佩特罗夫的职位垂涎三尺。
伊凡南科和佩特罗夫都没有忘记,那是维希纳耶夫的前任——党的理论家米哈伊尔·苏斯洛夫——凑集了在1963年推翻赫鲁晓夫的多数票。
鲁丁让他的话更深入人心。“尤里,你知道我不能让你当我的接班人,根据你的经历是不行的。”伊凡南科低下他的脑袋,他在那方面并无任何幻想。“但是,”鲁丁接着说道,“你和瓦西里一起能够使这个国家保持稳定,如果你们团结一致并支持我的话。明年,不管是按哪一种方式,我要卸任了。我卸任时,我想要你,瓦西里,坐上这把交椅。”
两位年纪较轻的人之间出现的沉默气氛是令人震惊的。他俩谁也无法想起鲁丁的前任曾这样直陈其辞。贝利亚曾试图夺权,而被他那些深受迫害的同事们逮捕和处决了;马林科夫身败名裂,赫鲁晓夫也同样如此。勃列日涅夫使他们大家直到最后一分钟都仍然捉摸不定。
鲁丁站起身来,表示接见到此结束。
“最后一件事,”他说道,“维希纳耶夫居心叵测。他即将在这次糟糕的小麦问题上图谋在我身上搞一次苏斯洛夫式的袭击。如果他成功的话,我们都完了,也许俄国也完了。因为他是一个极端分子,他在理论上是无懈可击的,但在实际上是行不通的。现在我必须了解他正在干些什么,他会突然提出些什么东西,他在试图招收哪些兵马。为我把情况摸清楚,在14天以内摸清。”
克格勃的总部(即“中心”)是一幢庞大的办公大楼,位于卡尔·马克思大街尽头的捷尔任斯基广场,占据了广场整个北端的街面。这幢大楼实际上是一个空心的方形建筑。正面和两翼都供克格勃使用,背面的大楼是卢比扬卡审讯中心和监狱。两个单位相互靠得很近,只有内院是互相隔开的,这样就能使审讯者完全可以驾驭他们的工作。
主席的办公室是在三层楼上,位于大门口的左侧。但他总是乘高级轿车来的,由司机开车,带着保镖,从侧门出入。那间办公室十分宽敞,陈设华丽,墙上饰有红木镶格板,铺着昂贵的东方地毯。一面墙上挂着所必需的列宁肖像,另一面墙上是一张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本人的相片。房间中有四扇高大的窗户俯视着广场,窗户上都悬着帘子,玻璃是防弹的。观察者透过窗户肯定会再次看到“契卡”奠基人的塑像,那座青铜像高达20英尺,耸立在广场的中心,没有视力的双眼凝视着通向革命广场的马克思大街。
伊凡南科不喜欢苏联官场那一套浓重、浮夸、摆设过多以及锦缎似的装饰。但他对于办公室又不能不适应那种铺张的作法。只有那张办公桌的摆设,是他从前任安德罗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