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迪西港见过的船。几个西班牙人听了后都没吭声,只是抬头望着他们的负责人,听候指示。那人瞟了一眼上尉,耸耸肩,然后下了船。20分钟后,开始装货。
中午12点半,“托斯卡那号”慢慢地滑出卡斯特利翁港,转舵向南,驶往圣安东尼奥角。“猫儿”香农斜倚着艉栏,看着岸上一望无际碧绿的柑桔园,缓缓地向船后走去,心里百感交集。他想到,如今一切终于都已完结,从现在起,谁也无法再阻拦他了。卡尔·沃尔登伯格从他身后走来。
“这是最后一个要停的地方了吗?”他问。
“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不得不打开货舱的地方。”香农答道,“我们还得在非洲沿海载上几个人,但到时候只须停在航道上就行,那些人将乘小艇上来,都是些专在甲板上装卸货物的当地工人,至少他们是作为这些人上船来的。”
“我身边带的海图最远只够用到直布罗陀海峡。”沃尔登伯格提出异议。香农拉开身上防风外套的拉链,掏出一卷海图,大约占恩丁在罗马交给他的一半。
“这些,”说着他将图纸送了过去,“将够你最远用到塞拉利昂的佛里敦,那儿就是我们停下来搭乘几个当地工人的地方。请你于7月2号正午前把船开到那儿,那是约好的时间。”
船长转身回舱房计算航程和速度去了,香农独自站在艉舷旁。成群结队的海鸥,轮番在船尾追逐着,寻找正在厨房内准备午饭的西帕内亚尼扔下的零星食物。它们呱呱尖叫着,扑下来抢夺漂浮在浪花上的面包和蔬菜残屑。
无论是谁,此刻只要侧耳细听,准会听见在海鸥刺耳的尖叫声中有人在吹着口哨,那是一支小调,名叫《西班牙的哈莱姆》。
这时,在遥远的北方,另有一条轮船收起锚链,在领港员的指引下慢慢地驶出了阿尔汉格尔港。这是一条仅有10年船龄的5000吨货轮“科马洛夫号”。
岸边的码头和货栈渐渐朝后退去,船长和领港员并肩站在船首温暖、舒适的桥楼里,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注视着通向公海的航道。舵手不断根据领港员的指令把握着航向。在他的左侧,雷达荧光屏上绿光闪闪,扫描波跳跃着,显示出前方的海洋和更远处即便是在盛夏也永不消融的冰山。
船尾镰刀斧头国旗下站着两个人,他们斜倚着栏杆,看着这个俄国港口缓缓退向身后。伊万诺夫博士紧咬着口中黑色香烟上的纸质过滤嘴,用力嗅着海上清新、盐渍的空气。两人都穿着厚厚的衣衫,尽管时令方才6月,但白海上刮着的冷风,仍然使人无法只穿衬衫。博士身边的是位年轻的技术员,此刻他正满怀激情,憧憬着他的首次海外之行。
“博士同志。”他扭过头来对伊万诺夫说。
伊万诺夫拿下嘴上的烟蒂,扔进了浮动着泡沫的海浪里。
“我的朋友,”他答道,“我想既然我们现在到了船上,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叫我米哈伊尔·米哈伊诺维奇好了。”
“但是在研究院……”
“我们现在不是在研究院,是在一条船上。不管是在这儿,还是未来几个月在丛林中,我们都将生活在一个相当紧密的小圈子里。”
“我明白了。”年轻人应声道,但这丝毫未打消他的热情。“您曾去过赞格罗吗?”
“没有。”他的上司回答说。
“可您去过非洲呀!”年轻人坚持道。
“是的,到过加纳。”
“那里是个什么样?”
“到处都是丛林、沼泽、蚊子、毒蛇,以及那些连你说的半个字都听不懂的土人。”
“可他们说英语,我们两边都会讲英语。”
“在赞格罗不行,那儿的人不说英语。”
“哦。”这个低级技术员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