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谈话。谈完后,上校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给他的部下敬了一支烟。
“干得不错,”他简单地说,“我们给工厂提了警告,报告了当地政府——当然都是匿名的。研究部门的设备要拆除,我们要设法做到这一点,哪怕德国当局不协助。不过他们会协助的。那些科学家显然并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谁工作。我们将完全以私人身分同他们接触,他们大半会同意销毁他们的资料。他们懂得如果事情闹开了,今天德国的舆论是亲以色列的,他们将在实业界得到别的职位,并且守口如瓶。波恩也会守口如瓶,而我们也是如此。密勒怎么样?”
“他也会如此。那些火箭怎么样了?”
上校喷了一口烟,凝视着窗外夜空中的星星,“照我看,它们这下是永远飞不起来了。纳赛尔必须最迟到六七年夏天作好一切准备,而如果那个火神工厂里的研究工作垮了台,他们就绝无可能另搞一次行动,以便在六七年夏天以前把遥控系统及时地装上火箭了。”
“那么说,危险已经过去了。”谍报员说。
上校微笑着,“危险永远不会过去,它只是变了方式。这个特定的危脸也许过去了,整个危险仍在发展。我们接着还得再干一仗,也许那以后还得干,直到一切告终。不管怎么说,你肯定是累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装着私人用品的塑料袋,而谍报员则把他的伪造的德国护照、纸币、皮夹和钥匙放在桌子上。他到旁边一个房间里去换了衣服,把那些德国服装交还给他的上司。
上校站在门口用赞许的眼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同他握了握手:“欢迎你回来,乌里·本·晓尔少校。”
谍报员恢复了自己本来身分后,感到舒服多了。他是在一九四七年刚到以色列后在帕尔马赫入伍时取得这个身分的。他乘一辆出租汽车回到他在郊区的住所,用他刚同其它个人用品一起领回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在黑洞洞的卧室里,他可以辨认出里芙卡——他的妻子——酣睡着的身体,薄薄的毯子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他摸进孩子们的房间,看了看他的两个孩子:六岁的希洛莫和两岁的杜夫。
他多么想爬上床去倚偎着他的妻子睡上几天啊,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呢。他放下他的提包,轻手轻脚地脱掉了衣服,甚至内衣和袜子都一起脱光。他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里芙卡睡梦正酣,毫无所知。
他从壁橱里取出他的军裤,它还是象他往常回家来时那样洗得干干净净,熨得笔挺。他套上发亮的黑牛皮靴,系好带子。他的咔叽衬衫和领带照旧放在原处,衬衫上的摺缝熨得笔直。他在衬衫外面罩上他的军外套,外套上唯一的饰物就是作为伞兵军官标志的闪闪发亮的钢翼和他在西奈与在越境突击战斗中赢得的五条战功绶带。
最后一件东西就是他的红色贝雷帽。他穿戴齐整后,又拿了几件东西塞在一个小包里。这时东方已经泛白,他走出房子,发现他的小汽车仍然停放在他一个月前临走时停放的公寓楼前的老地方。
虽然今天还只是二月二十六日,离最后一个冬月的结束还有三天,但空气已经回暖,预示了一个灿烂春天的征兆。
他向东行驶,出了特拉维夫,直奔耶路撒冷。他很喜欢这种黎明时的谧静,这种安宁、清新的气氛永远使他感到非常美妙。在沙漠里执行巡逻任务期间,他看到过千百次这种景象——凉爽而美丽的日出奇景开始了酷热的一天,有时则是战斗和死亡的一天。这是一天里最美好的时刻。
道路穿过海滨平原上平坦富饶的田野,伸向犹太的赭色山岗,途中经过苏醒中的腊姆拉村。过了腊姆拉,在当时情况下就要绕道拉脱隆·沙令特,多走五哩路以便绕开约旦部队的前沿阵地。在他的左侧,他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