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1日,星期三
?韦勒,报纸说,现年19岁,出生于伦敦……简报上别着一张照片。鲜花,摆在一座坟墓上。碑文写着:亚当?韦勒,1987~2006年。
这时悲伤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击中了我。我放下报纸,因为痛苦缩起了身体,太痛苦了,甚至哭也哭不出来。我发出了一声嚎叫,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像一只饥饿的动物祈祷着痛苦快些结束。我闭上了眼睛,接着看见一道闪光。一幅悬在我面前的图像,闪烁着。一枚放在一个黑天鹅绒盒里的奖章。一副棺木,一面旗帜。我扭开了目光,祈祷这一幕永远不要再回来。没有这些回忆我会更好,这些东西最好是永远被埋葬。
我开始整理文件。我原本应该信任他的,我想。一直以来都该信任他。我原本应该相信他瞒着我这些事只是因为我每天重新面对它们太过痛苦。他所做的一切是努力让我免受其苦,免于面对血淋淋的现实。我把照片和文件照原样摆好放回去,感觉心中有了着落。我将钥匙放回抽屉,把盒子放回档案柜。现在,如果我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看,不管有多么频繁。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做。我必须知道本为什么离开我,而且我必须知道许多年前我在布赖顿做什么。我必须知道是谁偷走了我的生活。我必须再试一次。
今天,我第二次拨通了克莱尔的电话号码。
静电声。沉默。接着是一阵双音铃声。她不会接的,我想。毕竟她没有回复我的留言,她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
我几乎有种高兴的感觉。我并不打算将这番谈话付诸实施。除了让人痛苦以外,我看不出它还会是什么别的情形。我做好了准备再次听到冷冰冰的留言提示。
咔哒一声,接着是一个人的声音:“喂?”
是克莱尔,我立刻知道,她的声音感觉像我自己的一样熟悉。“喂?”她又说了一遍。
我没有说话。各种图像闪烁着淹没了我。我看见了她的脸,她剪短了头发,带着贝雷帽,笑容满面。我看见她在一个婚礼上——我猜是我自己的婚礼,尽管我说不准——穿着翡翠色衣服,正在倒香槟。我看见她抱着一个孩子,背着他,一边把他递给我一边喊着晚餐时间!我看见她坐在床边跟床上躺着的人说话,然后意识到床上的人是我。
“克莱尔?”我说。
“是的。”她说,“喂?你是谁?”
我努力想要集中精力,提醒自己我们一度是最好的朋友,不管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眼前闪过她躺在我的床上,手里抓着一瓶伏特加咯咯地笑着告诉我,男人真他妈的可笑。
“克莱尔,”我说,“是我,克丽丝。”
一阵沉默。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拉长,似乎永远持续下去。刚开始我以为她不会说话、她忘记了我是谁,或者不想跟我说话。我闭上了眼睛。
“克丽丝!”她说。突然的爆发。我听到她在咽唾沫,仿佛一直在吃东西。“克丽丝!我的上帝。亲爱的,真的是你吗?”
我睁开了眼睛,一滴眼泪已经缓缓流过了我脸上陌生的皱纹。
“克莱尔!”我说,“是的。是我,是克丽丝。”
“上帝啊。他妈的。”她说,接着又说了一遍。“他妈的!”她的声音很平静。“罗杰!罗杰!这是克丽丝!在电话上!”她突然大声说,“你好吗?你在哪里?”接着是,“罗杰!”
“噢,我在家。”我说。
“家?”
“是的。”
“和本在一起?”
我突然警觉起来。“是的。”我说,“和本在一起。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吗?”
我听到她吸了一口气。惊讶?还是她在抽烟?“是的!”她说,“我打算回电话的,但是这是室内电话,你又没有留下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有一阵子我不知道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