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到一些材料。我认为你对此一定感兴趣。”
“什么样的材料?”
“电话里不宜细谈。我们找个地方谈好吗?”
“我今天的日程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得很紧。让我想想……星期五上午,我有半小时空闲,怎么样?”
“就是说,还要等三天。只好如此了。”
“你来我办公室好吗?”
“在你们楼下,有一家咖啡厅,干脆在那儿见面。”
“行。星期五见!”
他们互致再会,挂上电话。一会儿后,电话里又咔地响了一下。
要与总监见面难于上青天。他建立并资助爱国者自由同盟,却从不参加委员会会议,他完全地隐姓埋名。他给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却无法查到电话设在何处(康纳斯亲自试过)。电话机里有一个录音机,打电话时,录音机会说:“限在六十秒内讲完话。”而且,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准使用电话,康纳斯在一处公用电话亭前停车,向录音机报告情况。下午六点,他讲的话被录下。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此时正好晚上八点。
总监将录音反复听了两遍,然后拨通一个电话号码。他等了足足三分钟,纽莎·蒙尼兹的声音才“磨磨蹭蹭”地出现。
“谁呀?”
总监回答:“上次有人要你安排与安吉尔接头,那人就是我。现在又有一桩合同,你能马上把安吉尔找来吗?”
“不敢说。”她又喝醉了。
总监努力保持不发火:“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不敢说。”
该死的蠢婆娘。“听着,”总监一字一顿地说,如同在与一个小孩讲话,“转告安吉尔,这事必须立即办理。我需要他……”
“等等,我要上厕所。”
总监听见她扔下听筒。总监只能干坐,气得七窍生烟。过了三分钟,她才又回来听电话:“啤酒喝得多,光想蹲厕所。”她解释道。
总监咬咬牙:“这事非常要紧。”他担心这醉鬼婆娘会把话忘得精光,便要求道:“去拿纸笔来,记录我的话,我慢慢念。”
那天夜晚,玛丽应邀参加加拿大使馆的酒宴。在她离开办公室,回家换衣服的当口,詹姆士·斯蒂克里提醒道:“这次,当别人祝酒时,你只能呷一口。”
他跟迈克·斯莱德,简直是哼哈二将。
上了筵席,玛丽脑子里还想着回家与蒂姆和贝思待在一块。与她同桌者都是陌生面孔,右边坐着希腊船王,左侧是位英国外交官。
一位浑身珠光宝气的费城名媛上来对玛丽说:“大使女士,您爱华盛顿吗?”
“非常喜爱,感谢您的关心。”
“你能逃离堪萨斯,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玛丽望着她,心里不明白:“逃离堪萨斯?”
那女郎继续道:“我从未去过美国中部,我猜那里一定恐怖极了。那儿除了农民,就是种满玉米和小麦的田野,多么枯燥无味?您能在那里熬这么久,真难为您呢。”
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腾上来,玛丽尽力控制不让它爆发:“您所瞧不上眼的玉米小麦,”她礼貌地反驳道,“恰恰喂饱了世界的肚皮!”
那女人操起一副恩主的口吻:“汽油使汽车开动,但我并不因此住在油田。从文化的角度讲,我以为人都应该住美国东部。不是吗?老实说,在堪萨斯,除每天在田里背太阳过山,还有别的乐趣可言吗?”
争辩吸引了筵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还有别的乐趣可言吗?玛丽咀嚼这句话,脑海里映出一幅又一幅图画:丰收时节,装载干草的车辆来回奔驰;繁荣熙攘的乡间集市;大学舞台上古典戏剧摄人心魄;米尔福公园的星期日野餐;湖边独钓一泓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