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旁边病床上的一个家伙问他是干什么营生的。
“他说,‘我是帝国大厦擦窗户的’。
“另一个家伙说,‘你什么时候不干的?’
“‘往下降到一半时。’”
于是吉米露出牙齿笑起来,急忙走开,又去帮助别人。
他崇拜佩姬。“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一名医生。我希望能像你一样。”
他会给她带些小礼物来——糖果啦,充气玩具啦。随着每份小礼品都会有个笑话。
“在休斯敦,有人叫住一个行人并问他,‘有什么最快的办法进医院?’
“‘只要说德克萨斯州的坏话就行。’”
这些玩笑挺蹩脚的,但吉米能让它们听起来滑稽可笑。
他会和佩姬同时到达医院上班,或者骑着摩托车追上她。
“病人问,‘我的手术危险吗?’
“外科医生说,‘不,200美元别想作危险的手术。’”
说着他就骑跑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佩姬、凯特和霍尼在同一天休息,她们三人就会结伴外出寻访旧金山市容。她们去过荷兰磨坊,日本茶园,渔夫码头,乘过缆车。她们在柯伦剧场看过戏,在后街的女士邦主餐馆吃过饭。所有的侍者都是印度人。让凯特和霍尼吃惊的是,佩姬用印地语同他们打招呼。从这一刻起,这家餐馆就像是她们自己开的了。
“你到底是在哪里学会说印度话的?”
“是印地语,”佩姬说。她有些踌躇。“我们……我在印度住过一段时间。”一切好像还在眼前,栩栩如生。她和阿尔弗雷德正在阿格拉,凝视着泰姬陵。沙迦汗为他妻子建造的。花了20年时间,阿尔弗雷德。
我会为你建造一座泰姬陵。我不在乎要花多长时间。
这是卡伦·特纳。我妻子。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就转过身去。
“佩姬……”凯特脸上是关切的神情。“你没事吧?”
“很好。我很好。”
那不堪忍受的光阴仍在继续着。又一个除夕来临了,又匆匆走了;第二年不知不觉汇入了第三年;一切如常,一成未变。医院仍旧受不到外部世界的影响。遥远国度里发生的战争,饥荒和灾难,与她们夜以继日穷于应付的生死危机相比,变得微不足道了。
无论凯特和佩姬什么时候在医院走廊里碰上,凯特都会咧嘴笑着说,“过得好吗?”
“你上次是在什么时候睡的觉?”佩姬问。
凯特叹口气。“谁还记得?”
她们步履踉跄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白昼与黑夜,尽力去跟上和顶住那持续不断并且要求苛严的压力,有时间就抓块三明治往嘴里塞,或者就从纸杯子里喝冷咖啡。
性骚扰似乎成了凯特生活的一部分。没完没了的旁敲侧击不仅来自于某些医生,还来自于那些试图把她弄上床的病人们。他们得到的反应和医生们得到的一样。我决不会让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来碰碰我。
而她真的就相信这一点。
在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的上午,迈克又打来了电话。
“嗨,姐。”
凯特知道下面又是什么事要来了。她把能节余下的所有的钱都给他寄去了,但在她内心深处,她也明白,不管寄去多少钱都不会够的。
“我真恨死自己老来麻烦你,凯特。我真恨。但是我又有点小麻烦了。”他的口气显得很紧张。
“迈克……你好吗?”
“噢,挺好。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我欠人一点钱,他急着要回去,我想知道……”
“我会看看我能干些什么来帮你的。”凯特身心疲惫地说。
“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