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美一人
早已不在教坊中了。”
张士师实在耐不住他们絮絮叨叨,转身便欲离去。张文士急忙叫道:“典狱君,你别走得那么急。万一这女子醒来,仍旧是想不开,再要跳河寻死,又该当如何?”张士师道:“她之前并不是跳桥自杀,当然也不会再跳河自杀。”安文士听了大奇,问道:“典狱君如何得知?莫非你适才看到了所有的经过?”
张士师摇了摇头。他适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女子适才掉下饮虹桥之前,发出了两声惊叫声,若是有心自杀之人,哪里还会有意喊叫以引起他人注意?仅此一点,他便能够断定,这女子要么是不小心掉下桥的,要么是被人推下河的,而前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占到八成以上。他本想讲出来,但又深知这些老文士闲言碎语的厉害,一旦他说出自己的推断,他们多半又要附会饮虹桥饮魂一说,喋喋不休。
此时,果见安文士跌足道:“早知道这饮魂桥不吉利……”一语未毕,忽见那女子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张文士喜道:“她醒了。”杜文士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女子坐了起来,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助她顺畅呼吸。
张文士、安文士一旁见状,不禁相视而笑,各自均想道:“老杜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极会讨得女人喜欢。现今年纪大了,这套讨好女人的本领却是丝毫不减。若是被他那凶悍的妻子知道了,准保又得一场大闹了。”
那女子神色尚有些恍惚,露出浑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来。杜文士劝慰道:“即使有什么想不开,也不必轻生啊。娘子还这么年轻美丽……”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子扶起来。安文士取过来一条长凳,扶她坐下,从旁劝道:“老杜说得对。何况人生哪有死结?想通了,不过就是饥来食、倦来眠而已。”张文士也道:“是啊,娘子如此年轻美丽,为何好端端地要跳桥自杀?”女子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嘴角一翘,道:“我没要跳桥自杀……”语气中俨然有不满之意。
张文士讶然问道:“难道娘子适才是不小心从桥上掉下来的?”那女子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恍然回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饮虹桥,突然露出了极为恐慌的表情,问道:“那桥……饮魂……桥……我刚刚上去了么?”安文士道:“是呀,娘子不记得了吗?你刚才可是从饮虹桥上掉到河里的。”女子惊惶地道:“不……不是……”安文士茫然不解地问道:“不是什么?”女子:“是……适才是有人推我下桥……”
几名文士听了大为诧异,各自交换了一下眼色。最为惊讶的却是张士师,心中暗想道:“适才我起身离开酒肆之时,尚不见饮虹桥上有其他人。想害这女子之人,定然是在那一刻间悄然摸到她背后,下手推她。我闻声赶过去时,除了那渔夫,四周并不见旁人,看起来凶手已飞快逃逸。时机把握得如此好,似乎是早有图谋。只是依适才这女子的反应来判断,她应该是无意间走上饮虹桥,那想害她之人如何能事先会得知有此良机?莫非此人一直暗中尾随这女子,伺机加害?如此来看,这女子的来历多半不简单。”一时之间,不觉好奇心大起,他其实并非爱管闲事之人,只是出身衙门行尊,对狱案有一种天生的本能反应。
正自思忖间,却听见张文士高声嚷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在金陵城中行凶。典狱君,你是公门中人,又当场撞见,可要好好查明这件事。”
这金陵酒肆虽勉强位于江宁县辖区边上,可是河对岸便属于上元县,这女子掉进了秦淮河中,按惯例是要归上元县管。张士师尚在踌躇中,只见店主周姬端着一碗三皮汤出来,急不可待地表功道:“典狱君,为了这碗三皮汤,我可是专门杀了个老圃西瓜……”乍然见到那女子,不禁一惊,问道:“你……你不是韩相公府中的李云如娘子么?”
周姬曾多次到聚宝山韩府送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