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樊楼灯火
明不是官府的人,想不到倒是个行家里手,难怪刚才敢跟王相公动手。”张咏道:“过奖。”
折御卿道:“不过这里是樊楼,要官府的人还不容易么?”扬声叫道,“喂,西楼里面可有开封府的官员?”
潘阆已赶出阁来,闻声笑道:“哪会那么巧,正好有开封府的官员在此?”折御卿也不理睬他,提高声音,道:“再不出来,我可要挨门挨户地搜了。”
却见十号阁子的门慢慢滑开,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慢吞吞地走出来,道:“开封府推官在此。”折御卿冷笑道:“瞧见没有,果然传说不假,开封府的人无处不在。这位就是开封府推官姚恕,正好是掌管狱讼的官员。”
姚恕打起官腔道:“原来是右屯卫折将军,出了什么事?”他官秩远远低于折御卿,不过却是地方实权官员,背后靠山又是晋王赵光义,自然不大将只有尊名却无兵权的折御卿放在眼中。
折御卿道:“姚推官不知道王全斌适才借酒仗剑闹事么?”姚恕道:“嗯,本官适才听见外面有些动静,不过因为朋友酒兴正浓,也没有多理会。”
其实他的十号阁子就在李继迁隔壁,自王全斌闯入八号阁子打焌糟和说书女开始,他就将情形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知道能进西楼的人都有来头,卷入争斗危险得紧,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权贵,所以才假装没有听见。就连王全斌仗剑在楼廊动手时,也依然关门安坐饮酒,而不是像旁人那样拥出来看热闹。
姚恕又问道:“折将军是要告王全斌相公么?他人呢?”折御卿道:“他上吊自杀了。”姚恕轻笑一声,道:“王相公自杀,怎么可能?”折御卿道:“他尸首就在这里。”
姚恕这才吃了一惊,抢过来略略一扫,立即回头叫道:“押衙官人,你快些出来,查验伤势可是你的长处。”
折御卿道:“查验伤势?姚推官什么意思?”姚恕道:“天下人都知道,官家此次召王全斌相公回京师是预备重用,折将军认为他会在这种时候上吊自杀么?”
折御卿迟疑道:“这个……本来不会,可是……”姚恕道:“可是什么?”折御卿摇了摇头,不肯再说下去。
十号阁子又出来二人,一俗一道——身穿黑色便服的中年男子便是姚恕所称的押衙,名叫程德玄,也是开封府的官吏,最早做过仵作,所以姚恕才称查验伤势是他的长处。灰衣道士名叫马韶,虽然年轻,却是程德玄的至交好友。
程德玄进来六号阁子,只在王全斌尸首前来回走了几下,便皱眉出来,问道:“是折将军第一个发现尸首的么?”折御卿道:“不是,我是听到李继迁在廊间喊叫‘来人’才出来……”忽见同伴王旦正朝自己招手,忙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匆匆奔进三号阁子,掩上房门,再也没有出来。
姚恕追问道:“程押衙,王相公当真是自己上吊自杀的么?”他有意加重了“当真”二字,一副浑然不相信王全斌会上吊自杀的口气。
程德玄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道:“当然不是。挂住他脖子的绳子下还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他是被人缢死后再挂上窗梁的。”李继迁道:“缢死?”程德玄道:“不错。而且人还没有死透,腿间还有热气。姚推官,你快去叫人封锁西楼,不让人进出,说不定能当场捉住凶手。”
姚恕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寒食节出来喝个酒都喝不安生。”他虽很不情愿来接手这件案子,可命案就在眼皮底下,按例归开封府管,不得不如程德玄所言,赶下楼去做安排。
程德玄又一指张咏命道:“你,如果没事做的话,先进去把尸首解下来。”
潘阆一直站在门边冷眼旁观,闻言很是不满地道:“张咏又不是押衙官人的下属,为何要指使他去做?”程德玄道:“因为你们大伙儿个个有杀人嫌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