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樊楼灯火
他嫌疑最小。”
潘阆不解地道:“张咏武艺高强,是河北有名的剑客,随身又带有兵器,怎么反倒被认为嫌疑最小?对不起,张兄,我不是指认你是凶手,我只是就这位押衙官人的话论事。”
程德玄道:“正因为张咏是个剑客,剑客视剑为生命,只会用剑杀人,绝不会用这种缢杀后掩饰为上吊自杀的手段。”张咏喜道:“我喜欢这种推论。”
寇准道:“可是适才十号阁子的门一直关着,押衙根本没有出来过,怎么会知道张大哥是个有名的剑客?”程德玄嘿嘿一笑,并不回答,露出一份高深的神秘来。
那六号阁子的窗下放着一只矮脚凳,漆面光滑如镜。张咏道:“果然是他杀。”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那木窗窗台高及胸前,王全斌要自杀的话,应该会先踩上脚凳,再爬上窗台,然后系好绳索套入脖颈中。可那脚凳上没有任何踩过的痕迹。可见是有人杀了王全斌伪装成自杀后怕留下线索,伸袖拂去了脚凳上的鞋印。
张咏也不碰脚凳,一提气跳上窗台,挥剑割断丝绳,接住王全斌,再跃将下来,将尸首平放在地上。旁人看他身法干净利落,忍不住喝彩,其实这一番动作牵动了他的箭伤,只觉得伤口又疼痛起来。忍得一忍,轻轻拉开丝绳,果见王全斌颈间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勒痕,喉上一道呈紫红色,喉下一道呈黑淤色。
程德玄道:“怎样,我没说错吧?”张咏道:“确实是他杀。这道黑淤勒痕是先造成的,也是王全斌的真正死因,他被凶手用绳子勒死后又被挂上横梁,伪装成自杀的样子,这才造成了第二道紫红色的勒痕。”
潘阆问道:“这位就是八号阁子的官人么?你适才不是跟王全斌闹得很不愉快么,为何反而是你最先发现了尸首?”李继迁不快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是我杀了王全斌么?”
潘阆道:“官人自己说呢?适才你请说书女丽娘说书,讲到王全斌屠杀蜀中无辜军民一段,激起他仗剑闹事,楼廊里好不热闹,你的手下也差点被王全斌杀死,你却根本没有走出来八号阁子来查看,不是很奇怪么?”
楼廊狭窄,适才打斗时又是一片混乱,众人根本没有留意到太多不相干的事情,听潘阆一说,这才知道事情因八号阁子而起,而主人居然没有出来过,不由地一齐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李继迁。
李继迁只是冷笑,似是不屑辩解。一旁唐晓英忙道:“你们错怪李官人了!适才王相公取剑前已经先闯进八号阁子打了我和丽娘,丽娘满头是血,人也昏迷不醒,是李官人在帮助救治敷药,所以他才没空出去看你们打架,我和卖果子的呆子都可以作证。”庞丽华躲在人群后面,也低声道:“我也可以作证的。”
潘阆道:“这也只能解释适才李官人闻声不出阁子的情形。李官人既已经与王全斌结下了梁子,为何又主动来到六号阁子,凑巧第一个发现了王全斌上吊自杀?”言下之意,无非暗示李继迁是勒死了王全斌,又将他挂上横梁佯作上吊自杀状。
中年文士名叫张浦,是李继迁的心腹谋士,闻言怒道:“阁下是谁?口口声声诬陷我家主人是何道理?”潘阆道:“我叫潘阆,平民百姓一个,今日是第一次来汴京。我没有诬陷你家主人,只想帮助开封府快些找到凶手,凶手不露面,咱们今日在西楼饮酒的人谁也别想离开了。”
庞丽华泣道:“你们可别冤枉李官人,李官人是为了我才来找王相公的。”潘阆愕然道:“为了你?”庞丽华道:“是。况且李官人才离开了阁子一小会儿就已经出声叫人,别说杀人,就连喝一杯酒的空隙都没有。”
程德玄追问道:“李官人当真是为了丽娘才来找王全斌相公的么?”李继迁点点头。
张浦道:“好,丽娘既然已经开了口,我就替我家主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