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樊楼灯火
口中说着,眼睛已经向潘阆望去。在目前的供词中,只有他和酒厮丁大亲眼见到孟玄珏站在王全斌六号阁子前,理所当然嫌疑最大了。
潘阆道:“呀,程押衙倒怀疑起我来了。我根本不认得孟将军,为何要陷害他?”
向敏中道:“应该不是这位郎君。我和孟太尉、孟将军三人一直没有出来过,旁人也不知道我们就在四号阁子中。我猜那人想嫁祸的不是孟将军,而是旁人,嫁祸者和被嫁祸者应该都是之前你们在楼廊大闹时出现过的人。”
寇准道:“且不说嫁祸者的动机如何,被嫁祸者一定是之前跟王全斌相公结下过梁子、最容易受到怀疑的人,譬如张咏张大哥,八号阁子的李继迁李官人……”
李继迁的随从张浦正在当场,闻声立即应道:“那我知道了,一定是折御卿折将军!”姚恕道:“对啊,还真奇怪呢,折将军在楼廊大喊开封府的官员,结果自己倒缩进了三号阁子,再也没有出来过。”
张浦道:“想必各位也知道,折将军与我家主人是世仇,只是想不到他会用这样卑劣的法子来陷害我家主人。”张咏道:“我可以作证,我两次撞见过那个红脸的折将军出现过,一次是他和两名同伴出来六号阁子,后一次是他又要进来。”
寇准翻了一下笔录,道:“适才张浦张先生提到右屯卫折将军到八号阁子叫走了说书女庞丽华,带她到王相公的六号阁子中,让王相公向丽娘赔礼道歉。丽娘回来后惊恐不安,所以李继迁李官人就来到六号阁子,向为丽娘求个情,结果发现王相公已经吊死了。”
如此一对口供,折御卿的嫌疑确实相当大,王全斌莫名其妙自杀也应该跟他有关,凑巧他所在的三号阁子就在王全斌六号阁子的斜对面,来去方便,不引人注目。
程德玄便道:“姚推官,何不派人去三号阁子请折将军出来说个清楚明白?”姚恕道:“是,还是本官亲自前去比较好。”当即来到三号阁子前,轻轻敲了敲门,叫道:“折将军在么?麻烦三号阁子的人都出来吧。”
门迅疾拉开,露出折御卿的红脸来,倒像他早就等在那里,飞快地将姚恕拉了进去。众人大惑不解,只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姚恕退了出来,道:“折将军不肯承认是他所为。另外……”附到程德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程德玄道:“既然如此,也无可奈何。就这么算了吧。”
姚恕便大声道:“各位,王相公确属上吊自杀,后来由于有人不小心移动了尸首,才造成他杀的假象,让各位担惊受怕了。本官这里已经录下各位的口供,这就散了吧。”指挥从人将王全斌尸首用布单包了,抬出去交给他家人。
众人料不到一场惊天大案竟如此草草收场,张咏等人猜到多半是因为皇二子赵德芳在三号阁子中的缘故,各自无语散去。
只有寇准道:“等一等!此案虽说已经水落石出,可一号阁子和二号阁子里的人还没有露过面,也没有留下笔录万一将来有变故,又如何去找那两个阁子中的人讯问?”
姚恕道:“这个无妨。西楼有人看守,能进来的人不是熟脸也须凭官印。且案子已破,跟一、二号阁子毫无干系,无须再多事。”寇准无奈,只得道:“是。”
大大闹过一回,张咏、寇准、潘阆三人再无酒兴,勉强吃了些冷酒菜,填饱肚子,悻悻下楼来,正遇到阿图。
张咏不免十分奇怪,问道:“西楼出了命案,这么大的事,你们樊楼怎么倒像没事一样?”阿图道:“命案自有开封府处理,我们樊楼从来不敢干预,这是规矩。”
潘阆道:“谁叫孙员外是开封府尹的岳父呢?全开封也只有你们樊楼能有如此底气了。”阿图陪笑道:“潘郎就会说笑。”
潘阆问道:“我可不是说笑,我对你家主人李员外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