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明上河
期杀囚减员,凡登岛者都是九死一生。
狱卒浑身发抖,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连声应道:“是,小的遵大王命。”赵光义不再理睬,挥手道:“走。”
张咏心道:“刺客逃走,宋典狱和当值狱卒固然有责任,可罪不至刺配沙门岛,又如何能牵连到浚仪县大小官吏身上?这晋王处事不依律法,只凭一己喜怒。”正不以为意时间,一眼瞥见赵光义身后一名从官怀中抱着个小女孩,竟是那说书女庞丽华的女儿刘娥,大感愕然,不及思索更多,忙叫道:“小娥!”
那小女孩刘娥转过头来,见张咏有些面熟,便朝他招了招手。抱着刘娥的正是开封府押衙程德玄,登时认出张咏来,不由得很是吃惊,但晋王在前,他也不敢擅自开口问明究竟。
赵光义道:“程押衙认得这人犯?”程德玄道:“是,这人就是下官跟大王提过的张咏。他本该今日被无罪释放,不知又如何被押来这里。”
一名侍从抢过去踢了一名狱卒一脚,问道:“这人犯是怎么回事?”那狱卒道:“适才押在县狱中的刺客高琼被人劫走时,这人正在当场,宋典狱说他难脱干系,所以才下令拿了他。”
赵光义淡淡“嗯”了一声,抬脚朝前走去。程德玄忙道:“带张咏进来,晋王有话要问。”将刘娥交给一名侍从,吩咐抱回晋王府交给王妃照料。又一指聂保道,“这犯人口出狂言,得罪了晋王,多杖脊四十,锁入囚笼。明日一早他还有命的话,再送去军厢入籍。”狱卒道:“遵命。”
张咏被放出囚车,跟在赵光义身后,曲曲折折走了一段路,来到府治东面一处称为“习射堂”的地方,却是晋王专事休息之处。
赵光义径自坐到上首,命人去掉手栲锁链,笑道:“本王这两天听过你不少事情,我不相信你会参予劫狱。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咏适才亲眼见到晋王处事果断狠辣,料来他绝不是一个有胸襟的人,也不容易应付,却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换了一副和善的面孔来对待自己,一时也想不通其中究竟,忙道:“多谢大王信任。”当即讲了事情经过,自今日一早唐晓英来送酒菜,到有人挖地道通到县狱救走高琼,甚至连高琼求肯自己营救唐晓英,都原原本本地说了。
赵光义听完问道:“这么说,你觉得高琼不是契丹派来刺杀北汉使者的刺客?”
张咏心道:“果然是北汉使者。”虽说潘阆早就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猜出开封首富李稍的商队这次护送的北汉使者,但此刻方能完全确认,忙道:“我只是感觉高琼不像是契丹派来的,他认得樊楼的焌糟,应该在开封呆过一段时间,但他肩头的纹身并不假。这个人口风很严,人又倔强,我反复套问,也没有得到更多讯息。”
赵光义道:“程押衙怎么看高琼被劫这件事?”程德玄小心翼翼地道:“此事甚奇。”
张咏却是个急性子,人也任性放达惯了,根本不忌惮面前的人是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接口道:“何止甚奇,简直是奇怪极了。今日早上高琼才要被同伙假唐晓英之手灭口,晚上便被人神奇救走,不是相当蹊跷么?”
赵光义道:“你是说救走高琼的人不是他的同伙?”张咏道:“当然不是,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虽然暂时不知道那条地道外口通到哪里,可那地道绝非一日能挖成。若不是英娘凑巧认得高琼,高琼今天早上就已经被毒酒毒死,又哪里还能活到晚上等着人救呢?”忽见程德玄向自己连使眼色,这才意识到失礼,忙道,“抱歉,小民性情鲁莽,请大王恕罪。”
赵光义道:“无妨。本王有个提议,若是你和你那些披肝沥胆的朋友能助开封府查清到底是什么人劫狱救走高琼,本王就赦免唐晓英下毒杀人之罪,成全你对高琼的诺言,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张咏心